门前这位伛偻之人已过了耄耋之年。看着眼前灯火阑珊,形形色色,却始终目无锁定。
“嘟,嘟嘟……” “喂,这次过节回家吗?” “不了,来来回回好麻烦,况且只放假天。” “哦,那好,你自己要注意身体。”
我踏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迈去,行李箱的轮子与地上的石头摩擦发出声响,似有几分怒气,佯装踢了一块石头,它滚了一圈又一圈。突然撞到一个更大的石头,骤然而止。
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所以这次回家并没有提前跟奶奶说。
我随着那块石头轨迹走去,它停下时我也停下了。看着眼前无比熟悉却又带有几分陌生的红色洋式小屋,我的心情无比复杂。往下一耷拉,奶奶在门口坐着,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些什么,又好像只是简单的试探。直到她的目光停在了我这里,她微微睁大眼睛、用那本就满是皱纹的手揉了揉眼睛,那神态与百年槐树有说不上来的相似。
她张了张嘴巴,却又没说些什么,我向她跑去,稳稳的撞在她怀里。那一刻很安静,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回到家后,我彻底地解放天性,喜欢熬夜,喜欢晚起,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每天微信步数都不超过500。
有一天晚上,在沙发上躺了太久,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只留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好像其他感觉也莫名消失一般,而我却十分淡定地叫了我妈一声、说我有点头晕看不见了。我奶奶听力不好,并不是很清楚我是怎么了,满脸着急地看着我,后来我妈大了点声跟她说清楚之后,她神情跟刚才显然不一样了。
她缓缓地松开手,往园子里走去。总想走的更快一点,却因腿脚不方便只能一点一点地挪。
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攒着一种墨绿色的草。名我也叫不上来,她似快似慢地揉碎,往我太阳穴、手腕和关节上都敷了点,慢慢按摩,其实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想做点什么,也不知是不是这药草的作用,我慢慢恢复过来,眼前的东西缓缓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奶奶担心的模样,两边的眉毛拧成一鼓麻花、眼皮一抬一放,也许是因为困了,在听到我说没事之后,她才稍显放松。
后来我妈带我去看了医生,说是低血糖低血压,回来时坐在车上已经有些困意,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了,以往,奶奶九点就已睡下,但是在我回来的时候,仍看到她在大厅里等着,听到声音之后赶忙地过来开门。我缓缓地下车,此刻心里所有的褶皱已经被抚平了。
那天晚上我睡的很沉,梦见小时候奶奶在路口等我放学回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向她跑过去,回应我的是一双小而有力的手。
那时,蝉悄悄爬上枝头,轻轻吟了几声、一缕缕青烟融合着微风,晚霞也咧开了嘴,将太阳遮住大半,太阳也不生气,包容地看着这一切。那个夏天,不燥不闷不热,一切都恰到好处。
奶奶说:“我要好好努力,那可不能输给其她的老婆子。”“好啊、你慢慢向光靠近,我慢慢向你靠近。”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啊,奶奶听不懂。”
“啊,没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