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筱苒

啊，在生命的斜坡上，我们却爱得那么炽烈，那么入迷，燃烧吧，告别的光，那是最后的爱，落日的余辉！阴影已笼罩半壁晴空，只有一缕晚霞在西天徘徊，再待一会儿吧，最后的白昼，再待一会儿吧，将去的魔力。心中，依旧充满柔情，任凭热血冷去，血管枯竭；最后的爱呵，你是乐的极端，悲的边际。

                                                                                                                ——最后的爱

                               爱 情 鸟

听说世界上有一种鸟，它们一生只恋爱一次。在恋爱之前它们不会啼叫，只有它们与心爱的情人相遇的时候，才会拉开嗓子，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唱出美妙的音节，毕生的情歌。

这是爱情，不是剧本。

爱情的鸟不属于我，因为我不曾期待他们，不曾期待一个热吻或者拥抱的童话模式！

我只期待，某一次的契机能让我遇见一个人，一段珍贵的回忆。

                              花 谢 花 飞

运动会破坏了我的计划。

原计划，星期六洗澡。我烧好了一箱零上Ｎ度的水，电话响了。忆忆通知我，周六至周一举行

“秋季运动会”，要求穿校服，不穿者扣去操行分Ｘ分。Ｘ大于等于五。

本是要清洗的“泥色”校服，口袋是破的，塞不得一块硬币；拉链是摩擦的，参差而不启齿地奏着死人的哀鸣；领口是掉线脱绳的，松懈而随时等待寒冷的外侵。正面还是一身校服，而侧背便是性感的内露装。蜗牛！

无奈。烧好的水待凉了，烧水的电白费了，交电的钱风化了。世界，生活，白痴级的老天，一级捉弄人的恶作剧。我面对的——无奈无奈无奈！

无奈——无可奈何，无依可奈！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销香断有谁怜！黛玉的诗。所以，黛玉被老天爷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或许因为她的诗句点到了老天爷的死穴，因此一发不可收拾地成为别人的笑柄，别人家的借住者。

                                                            嘉  宜

深夜里无意中的风像听Tale的孩子，这是我喜欢的风种，这是幸福的气息。

广播。四十九点五，不变的台。二十点二十五分，不变的时间。嘉宜，不变的人。依旧点歌，只点给自己。嘉宜——那个给我的感觉如同哥哥的男生，总是在每周六不变的时间以不变的祝福点歌，依然只点给自己，有时还会有兴趣的唱上几句，有点冷郁，有点沉默的感觉。

嘉宜是狮子座的，性格倒和声音不大一样。忆忆也是狮子座的，虽然性格不同，但也是有相似之处的。他很外向，面带阳光，完全没有声音的冷郁和沉默。我喜欢他，但只限于喜欢他的声音；我想和他做声音上的挚友，因为他只是我向往过的王子形象，却不是我喜欢的男子类型。

我喜欢听他唱歌的感觉没有那种矫揉或是静灭，也没有那种造作或是拘束；吐字很清晰，很有氛围，像是一种魔腔幻音将时间静止，将空气静止，将一切包括幸福与悲哀、快乐与罪恶、平安与战争静止，静止，忘记世界末日地静止。

忆忆说，我虽然在四十九点五听过他唱歌，但却没有那种静止的感觉。阿彗，你是中了魔咒了吗？

魔咒？也许吧。我还是喜欢他，包括他的声音。纯洁的感觉。

                                 七  月

七月是水瓶座的大男孩，总是蕴藏着十八岁的成熟与冷静，与嘉宜不一样。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神秘的东西，是任何形容词修饰不了的。像是默默地不显出内心感受的怪人。他是个怪人。

七月虽然沉默，却是有一定活泼与人愉悦；虽然话不多，却是与人很和睦。他爱唱歌，上课时唱，下课时也唱，每次唱时只重复地唱某几句，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重复的几句歌词是他的心境。他从没有固定的歌曲，却可以饶有兴趣地重复，像在开一个独我演唱会，不会被人关注的演唱会。但事实上，我们都关注了。

七月是个怪人，似乎从来不与人探讨自己的爱情。忆忆对其原因假设了四种情况：第一，七月也许从未恋爱过；第二，也许他没有什么爱与不爱；第三，也许他根本不懂爱与不爱；第四，也许他是个同性恋。忆忆也是个怪人，她的假设虽很荒谬，但还有一定道理。天！两个怪人。这不由让我想到古先人一句话：进朱者赤，进墨者黑。我也便是“进怪者疯”了。

                                未  来

忆忆问过我，阿彗，你的未来是什么样？

我说，我不知道。然后我又反问她。她说，找个好工作，发一笔好财，再找一个好老公，生一个好儿子！要求不高？！

我又问七月。七月习惯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笑了笑说，找一个好老婆，生一个好儿子，当一个好领导，赚一笔好财！要求不高？！

这是怪人类的回答。我听了不惊头昏若惊梦。我的未来？独身吧！

我打电话给嘉宜，约他陪我喝咖啡。为了躲避

“未满十八岁禁止入内”的牌子，十八岁的嘉宜默契地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只有十七岁，离成年还有十个月。我没有办法拒绝嘉宜搂着我的温暖的臂弯。我只是想喝咖啡。

你有未来吗？我问嘉宜，乞盼着他的声音。

未来？我只有现在，还没有未来。嘉宜疑问地看着我，声音却依然好听。

是理想，你有吗？我继续追问。

嘉宜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搅了搅咖啡，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不喜欢喝加糖的咖啡，太甜！

嘉宜，你无视我的存在呀！我有些生气。其实，我也不喜欢加糖的咖啡。

阿彗，咖啡虽然是苦的，但是细细品尝，会品出独特的清香，那是加了糖的咖啡所不及的。苦日子一样要过，但是苦尽甘来时，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未来是我们要创造的，创造的机率很多，我只求——平安是福！就算没有喜欢的人也无所谓。

                               游  戏

命运是游戏，是上帝不惊意间开的一个玩笑，笑过之后，才发现被骗的是自己，被耍得如此惨。

然而这只是游戏，

当七月翻开和我所选数字相同的扑克牌时，一切都注定了，

这依旧只是游戏。七月在忆忆等人的怂恿下，面红耳赤地站在同样面红耳赤的我的面前，他个子很高，脸上依然是固定不变的成熟和忧郁。他俯下身，他的呼吸声离我很近，像是要将我吃掉。轻轻的，一瞬间，他冰冷的唇印在我的额头，却马上就离开了。他的唇是冷的，但他的温度却永远的印在了我的额头上。

这依旧只是游戏。

人群欢呼了。只有我与七月沉默无语。我望了一眼七月，而他并没有在看我。

我敏感了。处女座的人都很敏感，我是处女座的，所以我敏感了。敏感的人都需要某种逃遁。安妮宝贝的话。我疯狂地找忆忆聊八卦，也疯狂地拉嘉宜去咖啡屋，因为七月的吻，让我疯狂地产生恋爱的感觉。我很容易恋爱。容易恋爱的人是可耻的，所以我又是可耻的。我又望了一眼七月，而他依旧没有看我。

阿彗，你很荒谬。嘉宜说，因为一个吻，你竟然爱上了他。

我没有爱上他，只是喜欢，单纯的喜欢。我说。

嘉宜拉着我又一次经过那间门口摆放着

“未满十八岁禁止入内”的牌子的咖啡屋时，默契地伸出他温暖的臂弯搂着我的时候，我潜意识地躲开了，却躲得很不完美也很不自然。嘉宜疑问地望了望我，然后拘束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选择！当时的嘉宜，表情很可怜，我好想拉起他的手，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的心里已有了一个人，他约束着我与其他男孩子保持距离。

我恋爱了。我的恋爱是自己谈给自己的。那场游戏风波结束后，一切都平静了，像是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忆忆说，阿彗，恭喜你。很真诚。

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又望了七月一眼，他还是没有看我。

七月又开始唱歌了。高扬，低沉，却听不清歌词。我哭了，我不知道，我接受了七月俯下身的一吻，是接受了爱情还是接受了错误。泪滚进我的嘴，是冰冷的，如同七月的唇。我的额头还残留着七月的温度，但只是在额头，不在心中。

                                彗  星

阿彗，你为什么叫阿彗？

因为彗星不会永恒！

嘉宜顺手提起吉他，唱歌给我听。他熟悉的声音依旧那样好听，那样让我着迷。吐字依旧很清晰，依旧不造作或是拘束。我突然想起了七月，我知道七月的歌声永远比不上嘉宜。

嘉宜给我的是一种感觉，而七月给我的是伤心。

嘉宜问，为什么彗星不会永恒？

我说，擦肩而过了，就像我和曾经的他。

阿彗，你为什么没有和七月开始恋爱。忆忆问我。难道是因为他？曾经擦肩而过的男友？

我说，忆忆你错了，他是与我擦肩而过，却不是我的男友。

我没有与七月留下真正的心跳，因为我们还没有互相接受。我是阿彗，独一无二的阿彗，我知道彗星是不会永恒的，彗星的爱情也不会永恒！它没有流星那无比绚烂璀璨夺目的一瞬间，它只能拖着一条伤痕累累的尾巴悠然坠落，那条尾巴叫做遗憾。

永远的遗憾！

而它，只属于我，独一无二的我，独一无二的阿彗。

                             恋   爱

在四十九点五的论坛上，我发现了一个帖子：我爱，所以我恋爱！

很有个性，却不是我的个性。

大胆告白的战略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像忆忆一样爽快地告诉别人需与不需。我是处女座的，处女星所属的人对于告白只有害羞。没用的表现！

周六，广播。依旧四十九点五，依旧二十点二十五分，依旧嘉宜熟悉动人的声音。他依旧点歌，接着饶有兴趣地唱了几句，然后留下一段话：

独一无二的小彗星，只有带着你遗憾的尾巴去大胆迈出追求的脚步，才会得到永恒的爱情。不是童话，不是擦肩而过！

爱情的话题已老去，七月，我们可以恋爱吗？

                            遗   憾

凌晨，我打开QQ，七月的头像跳动着，而忆忆安静地显上线。

七月：阿彗，我们谈谈好吗？

阿彗：嗯！

七月：你对我有什么感觉，我是说那个游戏！

阿彗：我不知道！

七月：我很抱歉，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能做到爱你！

阿彗：为什么？

七月：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着忆忆，我默默地等她，等她们将她一次又一次的恋爱结束。我很喜欢她，但——只有等。

阿彗：真的吗？忆忆她知道吗？

七月：我刚刚才对她说，因为她已经将她一次又一次短暂的恋爱结束。她说她需要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她现在需要我，需要爱情。

阿彗：……

七月：阿彗，对不起，那只是一场游戏，忘了它吧！你有你追求的方向，不应该因为我而停留。我是爱忆忆的，我终于等到了她，我不想骗你，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阿彗：…你…已经伤害了……

切肤之痛一般，我坐在电脑屏幕前，睁大了眼睛默数我流下的泪。我很爱哭，哭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厌烦。恋爱的感觉跟着泪水一起淌走，惟一剩下失落，剩下错觉的感悟。失恋了，眼泪依旧是咸的。

七月在他说完“不想伤害”时下了线，而忆忆仍然在线，像是等我。

阿彗：忆忆，恭喜你！

忆忆：对不起，阿彗，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阿彗：我没有妄想责怪过任何人，那真的只是老天的一个玩笑，一个吻，不代表什么。不管结局怎样，它都是完美的。忆忆，只要你快乐。答应我，好好爱他……因为对于爱情，你可以做到永恒，而我，永远都做不到……

                             凌 晨 三 点

我在凌晨三点下了线时，打电话给嘉宜，他正在睡觉，被手机铃声吵醒，不自觉地嚷嚷了几句，听到了我带有哭腔的声音，思维才全部清醒。

我说，嘉宜，我想听你唱歌。

现在？

是的！嘉宜应付唱了几句，声音依旧悦耳。

阿彗，离开七月，他不再是你的过去，他只是一个童话，不适合你的童话。

我知道，我会的。我会得心应手的放弃，我会笑着对他们说恭喜，就像忆忆笑着对我说一样。遗憾，终究是遗憾，它永远是我的负荷，拭不去的永恒。

爱情没有主题，我只希望时间永远是凌晨三点，我永远唱歌给你听。嘉宜在电话另一头哭了，我不是你等待的列车，我在爱情星球的另一端等待你的坠落，而不是坠毁。因为这里只属于你，它是永恒！

                               地   图

嘉宜温暖宽大的臂膀搂着我经受寒风考验、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他带我去喝不加糖的咖啡，带我去四十九点五上唱歌，带我上网发帖子，他带我去做我任何喜欢的事。他说，阿彗，我要证明给你，我可以带给你幸福，让你这颗彗星永远不会落地坠毁。

然而，我不敢言语。我突然很想记住嘉宜的轮廓，感觉眼前的这个人真实存在在我的身边。有他在，不加糖的咖啡不苦；有他在，我宁愿习惯地守候在广播旁洗耳恭听等他唱歌；有他在，我会迫不及待地在网上写下别人看不懂的呓语。只因为，这个人是嘉宜，不是七月。

咖啡还是苦的，但是我终于品出一种独特的清香。我只是不敢去享受，我只是害怕这种独特的清香会偷偷溜走，让我觉得这样的幸福感并不是我的。

                               尾   声

我问忆忆，你幸福吗？

忆忆掩不去羞涩的容颜，是的，我幸福！我望了望七月，他和睦地对我笑了笑。

忆忆又反问我，阿彗，你幸福吗？

我紧紧拉住嘉宜温暖的手，发自内心，是的，我非常非常幸福！

我望了望嘉宜，他个子也很高。他轻轻俯下身，将他血养的温度印在我的额上。那一刻，我听到周围响起一首歌：

                   “不用一首歌的时间，我就爱上你／音乐没停止，思念就开始

　                如果爱情是个游戏，我愿输给你／想不到等待是个孤独的玩意”

后记1：

我用了四次时间去写这篇文章。我用华丽的词藻修饰一个很普通的故事，我很努力地写，写完后才发现似乎有些华而不实。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我刻意将尾声写得模糊，所以我的文章不完美。

还记得2003年的寒冬，我为了听那时新出炉的《比我幸福》，而不畏凛冽寒风凑钱去买了陈晓东一盘磁带，后来才发现是盗版的，听过后也不免有些后悔，有些遗憾。对于他的歌，我没有达到喜欢的程度，毕竟不是自己喜欢的歌手，所以我便没有持续听的习惯。我只记得一首歌名：《吻下去爱上你》和尾声所写的那句歌词。

写尾声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句歌词，于是我将埋在抽屉最深层的磁带又翻了出来。我曾以为那句歌词与那首《吻下去爱上你》出自于同一首歌，但当我找到才发现我错了。我花了很长时间回味每一段旋律，才终于听到我需要的那首《准我爱你》。我将最喜欢、记得最清楚的两句认认真真地抄了下来，唱了一晚上，像“七月”一样，重复，重复，直到我流泪。

阿彗，忆忆，嘉宜，七月，都是虚设拟定的人物，不是真实的，但有真实的缩影。爱情的誓言我还是只会写，不会懂。有时侯烟飞云消，曲终人散后，才发现凋零的季节早就匆匆到来。泪雨季节，我会说：爱上一个人简单，爱一个人很难。

                                                                                                                                                                               ——于2004年12月初字

后记2：

今天是2017年11月初。这篇小说是我高中时候写的，当时已经开始了写作文笔确定之路，诞生了第一篇有我的文笔特色的小说。现在看来，虽然有太多年轻时候的玛丽苏情节，但却是我不可缺少的一件作品。

这篇小说当时获得了身边很多喜欢写作的朋友的好评。年轻时我们都一样幼稚单纯，以为恋爱就是整个青春。而现在，已而立的我，只能凭着文字里回忆青春的心动，也是很好的感觉。没有把这片小说发布在网上，现在发出来，是的确不想把它一辈子都存在记忆里。

                                                                                                                                                                                  ——2017年11月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