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拍器发明以前,欧洲人怎么标示乐曲的演奏速度?
节拍器发明之前,古代的欧洲人除了从舞曲的格式,去了解这个乐曲的速度跟风格之外,当然还有别的方法,在18世纪初,也大约就是1705年左右,有一个意大利作曲家,叫做班凯利,他出版了一本《管风琴乐曲集》。
在这个乐曲集里,他就用文字来表示乐曲的速度,而这个文字的标示呢,不但能够指示出乐曲的速度,而且还能标示出他希望你用什么样的个性或风格来表现这首乐曲。
他是意大利人,所以他用的这个文字标示当然就是意大利文,比如Adagio,Andante,Allegro,Presto,这个就意大利文的“速度表情术语”。接下来给你慢慢说明。
速度表情术语被发明出来以后,很多欧洲国家的作曲家,也开始采用这种意大利文的文字术语,来标示乐曲的演奏速度跟表情。
比如说作曲家创作了个节庆音乐,他可能就会标Vivace,表示要活泼愉悦,而不会去标示庄严缓慢,那是给葬礼用的。
上一集,我们聊了巴洛克时期的一些舞曲套路,紧接着巴洛克时期之后的年代,我们就叫它古典时期,也就是大约公元1750到1820年之间。
古典时期的作曲家当然也开始采用了这种意大利文的速度与表情术语,那个时候最有名的作曲家就叫做莫扎特。
音乐天才莫扎特写了很多的曲子,其实也都是有一点小套路的。
那个时候的曲子大部分就是有三个或四个乐章,通常第一个乐章是轻快的,第二个乐章速度就慢一点,那第三个乐章通常会是个小步舞曲,三拍的小步舞曲,那如果有第四个乐章的话,就是很有气势地结束这部乐曲。
比如,我们以莫扎特写的一首《小星星变奏曲》,(就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那首,想起来了吧。)为例。
通常它的第一乐章会是Allegro,什么意思呢?就是轻快而明亮,所以你看它除了告诉你速度,还告诉你表情。
那它翻成节拍器上的刻度,大约是120到160,那你现在听到的是120BPM,那BPM又是什么呢?就是Beat Per Minute的缩写,120BPM就是每分钟120拍的意思。
那通常第二个乐章是慢版,写作Adagio。Adagio就是舒缓、慢慢的,那它如果翻成节拍器上的刻度的话,大约是66到76BPM。
我是觉得这个72BPM就是心跳的速度,正好给我们崔眠。
进入第三个乐章,把它的节奏从四拍改成三拍,听起来像小步舞曲,速度设定在Andante,原文的意思是走路的速度,所以现在的人就把它翻译成行版。
那Andante翻成节拍器上的刻度的话,大约是76到108BPM。同样一首旋律,改变了节拍跟速度,它给人心理的冲击就不一样了。
第四个乐章是Presto,Presto意思是很快、很快,翻成节拍器的刻度大约是168到200BPM,很开心、很快速地给它结束掉。
送葬曲妙变欢歌的秘诀
莫扎特的古典时期之后,紧接着就是浪漫时期,大约是1820年之后。
那你还记不记得节拍器是在1816年发明的,也就是说浪漫时期的音乐家已经有了节拍器,其实在当时来讲也算是新的科技用品了,但是当时的音乐家还是挺习惯使用这种意大利文的标示,心理学有一个名词叫“路径依懒”,就像我们现在用的电脑键盘的字母排列一样,它并不是最优的组合,而是由于当时技术的原因,没办法才这么排列的,但是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排列组合,所以就延续下来了,最优的组合人们反而觉得别扭。
比如说浪漫时期有一个很有名的音乐家叫做肖邦,他写了一首《送葬进行曲》,他就是用意大利文来标示这首乐曲的速度,Lento,意思就是很慢。
你几乎可以看到葬礼的抬棺者,用缓慢、庄严、哀伤的步伐行进到墓园,安葬过世的亲人。Lento的意思是40BPM,也就是一分钟只有40拍,很沉重的。
你看,同样的一首歌,如果我把它换成100BPM,你会感觉心情好像改变了,那再改变一下伴奏,让它不要那么低沉,你会感觉好像死去的人在路上突然复活了;或者再换掉几个音符,送葬曲秒变成为“手牵手去踏青”了。
可以说,改变了乐曲的速度,同时也会改变乐曲的风格跟个性,我们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不,抽像的才是世界的。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西方的音乐就是纯音乐,原本就没有歌词,就连有标题的音乐也从钢琴之王李斯特开始才有的(弗里德里希·李斯特,Friedrich List(1789-1846)
),所谓标题音乐就像我们的书名一样,除了书名是文字,可以具像化以外,内容全部是乐曲和节拍节奏一类的东东,我们一般人听不懂音乐会的秘密就在这里。
我们总想找到一个具像化确定性的解释,哪怕是像《尚书》一样的令人费解的语焉不祥的解释也行。《尚书》不只我们现代人看着迷糊,唐朝人已经看不懂了,就连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都觉得费解,诘屈聱牙(jie,qv,ao,ya)这个成语就是他发明的,也是他看《尚书》的心得。但遗憾的是,没有!西方音乐就是纯音乐,答案只能自己去寻找。
最后总结一下:这两集讲了很多有关乐曲速度的事。在节拍器还没发明之前,因为当时的音乐家对于他们乐曲的格式跟套路都非常地熟悉,所以作曲家并不需要把速度定得很明确。
对当时演奏的音乐家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加上这位意大利作曲家班凯丽,带头使用意大利的术语,来定义乐曲的速度跟表情之后,也让乐曲的诠释方式变得更明确。
但是对于我们后世这些并不是生长在那个年代的人,就会有点小隔阂。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发明了节拍器之后,通过作曲家对于速度更明确的定义,还有那些被沿用至今的意大利音乐术语,让我们可以更清楚地了解作曲家在创作时对于他作品的想法,也让后世的人在诠释这些大师作品的时候,可以更精准地抓住它的精髓。
推荐聆听:《耶稣是我永远的欢乐》
曲:巴哈
《我心仰望的喜乐》 曲:巴哈 演奏者:游学志 收录于专辑《陶笛美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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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进行曲》 曲:萧邦
2018.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