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进行时(二)
疯了……
麦乐乐听见有个声音在吃吃的笑着,没有感情的笑声听起来就像黑夜里的沙子,一把一把的令人绝望。Becos,这是个什么词汇呢?麦乐乐抓过一旁的字典翻了一遍,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可供参考。这个奇怪的单词和单青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梦中的单青歪着脑袋走到麦乐乐面前说,为什么你怕我?麦乐乐打了个寒战。梦里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难道自己刚在又在不知不觉中去了那个地方?难道单青真的和男人在一起?藏饰小店里,麦乐乐闻到了花的芬芳,她的视觉里盛开着一场桃花盛宴,单青就坐在满天桃花雨中,微笑着看着她。麦乐乐把字典扔到一边,脑袋里想着苏雅桌子上的绘图的稿纸,心里面乱乱的,上次要不是秦姨和麦朵朵的难缠,她可能已经知道秦姨花房里的秘密了……
想到这里,麦乐乐的手心一阵发痒,该死的蚊子!她一边咒骂着,一边把手抬起来。手心里微微泛起青灰色,而且渐渐陷了下去。麦乐乐想起手中的珠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恐惧,难道真的要想科幻片里一样,活生生的人将要变成异形,或是被什么奇怪的物质吞噬的无影无踪……
麦乐乐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寝室的角落里“喵”了一声——猫咪!麦乐乐顺着声音向床下看去,随即把目光转移到屋子的每个角落,单青的位置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视线了,苏雅的床位虽然乱,但声音不像是从那里传来的,掠过茹烟的位置后,麦乐乐把目光缓缓的放到了自己的床上,隔着厚厚的床板,麦乐乐觉得猫叫声是从床板下面传来的,现在是晚上十点钟,麦乐乐的脑子刚刚平静了一会儿,就又被猫叫声搅乱了。
她和单青的最后一次通话就是在十点多钟,而后来的一个夜里,她也清楚的听到了单青的叹息声,懊恼而沉重的叹息声就是从躺着的麦乐乐的头顶传来,头发痒痒的,伸手间就抓到一个棋子……
棋子……单青是被棋子堵住了气管,最后窒息而死的……
“喵……”猫叫声继续回荡在屋子里,麦乐乐觉得声音离她远去了,但一股强烈的气息却始终围着她的脸庞和脖颈,好像下一步,那只子虚乌有的猫咪就会跳起来,用利爪抓破她的喉咙……麦乐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好像不再痒了,只是微微有些发凉,她不由得举起手来看了一眼。
一个圆形的洞在麦乐乐的手掌心里形成了,青灰色的屏幕上有一些心电图一样的纹路在闪烁,她的手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球幕电影!麦乐乐的手颤抖着,她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刚进入大学的女生,只是经历了几次亦真亦幻的事件,自己的身体上就生长出这样一个东西!麦乐乐的眼前飘过近日经历过的一些事情,阳台上的老鼠尸体首当其冲的站到了首位。
猫咪,鼠尸……麦乐乐无法相信,曾经以为看花眼的鼠尸是被这只看不见的猫咪吃掉的,而那天单青还把麦乐乐拥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害怕……
更久远的时候,麦乐乐奔跑在桃源路的断瓦残垣之上,她清楚的记得,洒满阳光的墙角下面,黑色的猫咪慵懒的打盹……来不及想的更多,麦乐乐听见手上传来不规则的电磁波声响,她的手已经变成一个电子显示屏,或者说,麦乐乐本人已经成了一个传感器和接收器的合体,手掌上的图像愈加清晰起来。
单青坐在滂沱的大雨之中,面前是一盘棋局。雨水似乎没有弄湿她的身体,包括她面前的棋盘,她微笑着,食指和中指拈起一枚黑色棋子,轻轻的落在棋盘上。麦乐乐惊讶的发现,棋盘上的黑子也在顺势蔓延着,也就是说,单青在和一个她看不见的人下棋!麦乐乐不懂围棋,然而通过单青的神态便可知道,这一局中,单青一定处在优势,否则她的脸上不会有那样志得意满的神态,单青是个相对安静的女孩儿,但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她就会拼了全力去争取,而一旦遭遇失败,对她的打击也是致命的。
麦乐乐记得单青对她说过自己从前的事情,很小的时候去参加一场围棋比赛,在比赛之前她很努力的准备着,然而赛中还是输给了一个男孩子,后来她就把男孩子的棋盘偷出来,扔进了离家很远的沼气池里。
单青本人很安静,但心灵并不安静。
麦乐乐把视线再次放回手掌心里,她们的棋已经下完,周围有被大雨浇的惊慌失措的同学们,然而在这个上面,他们的身影是模糊的。好像被火烧过的一缕青烟般在校园里飘荡,整个画面里,只能看得清单青和她的棋盘,还有她不知名的对手。
单青站起身来,像往常一样松了松筋骨,有点疲倦的笑了。她的对手好像临时有事,单青微笑把目光投向远处,好像在送别什么人。然后她又像刚才一样坐了下来。屏幕中麦乐乐的位置应该是在寝室楼下的某个位置,因为透过雨幕,她可以看到自己寝室亮着的灯光,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未发生,她天真的以为单青真的是在另一个城市里。然而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
麦乐乐揉揉眼睛,屏幕变得模糊起来。单青的身影变得扭曲。麦乐乐使劲抖了几下手,就像平时手机信号不好时那样,单青等的似乎有点不耐烦,手指甲在棋盘上来回敲着,敲了一会儿突然停下了,很严肃的盯着棋子。屏幕在这个时候又开始闪烁起来,在模糊的屏幕里,麦乐乐看见单青拈起一枚黑子,平静的放进嘴里,满脸倔强的咽了下去……
麦乐乐惊恐的捂住嘴巴,单青真的是自杀,然而……为什么!
“喵喵喵喵……”猫叫声急促起来,麦乐乐觉得头顶一阵发凉,屏幕剧烈的闪了一下之后就全都消失了。一切恢复了正常,然而麦乐乐觉得自己沉入一片死寂之中,手心的青灰色慢慢消失,右手恢复的像平常一样。这一切在几秒中之内就逃跑的无影无踪了,令麦乐乐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如果说单青的死真的像麦乐乐看到的那样,那么这个案子就可以定性为普通的自杀案了,然而证据在哪里呢?谁会相信她看到的事情,这个落寞的城市里的一些莫名角落,总是搅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困惑。比如,单青那样平静而没有先兆的杀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