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人们常说“三十而立,四十而惑”,两个人从认识到互相喜欢,互生情绪的那些年,互相拥有对方美好回忆的那些年成为了各自的美好。
我叫成飞,出身于江南的一座小城。这里不失热闹却又不算喧嚣,这个城市有它的包容也有它的脾气,如同我的故事一样,安静中总会泛起一点波澜,而那些最终都化为了所有的美好的回忆,长留心底……
卷一 迷雾中的那抹光
01.那个深夜等车的女孩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定义“成功”,至少我算不得太成功。38岁的人却突然离了婚,这种不上不下的年纪还真是挺为自己的下半辈子感到担心的。
“哎,得得得……我说哥今天是喝多了还是心里有事,别和我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你和嫂子那是和平分手,也没有牵扯财产,更没有牵涉小孩,知道的人也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另外,我得纠正哥你一点,你已经成功了。你看你现在男人的黄金年龄吧,有车有房有存款,人脉又广,关键他么又单身了,所以啊……”
“所以什么?所以我就成功了?呵呵,路远不是做哥哥的说你,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再说你小子在单位拍你领导的马屁不是挺会拍的吗,怎么今天到我这就全他么瞎说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好吧。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吧。一会我媳妇又得说我了,天天和你在一起,干脆和你过算了。”
和我在一起的是和我从小长到大的铁哥们路远,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把他叫了出来。还是那个我常去的酒吧,还是那常喝的酒,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天却只喝了几杯就隐隐有些醉意。
直到坐上路远的车,我才发现此刻是多么的舒服,喝多了之后靠在座椅上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路远见状也只能叹息的摇了摇头,不管他愿不愿意也必须把我送回家。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这座我生活了38年之久小城的夜间道路上,透过车窗看出去,灯火通明的世界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是夜晚而陷入沉寂,相反却焕发出更为动人的光彩。我一直想,大概这所谓的“夜生活”就是应证着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吧。
摇下车窗,任凭那夜间的晚风打在脸上,每一次的吹拂都让我格外舒畅,恨不得让这些自然的力量在我的身体内走一遍,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却真正让我感到惬意,真想无时无刻都沉浸在其中……
汽车很是无奈的突然停了下来,原本那让我感到无比舒畅的晚风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很多人都十分不喜欢等红绿灯,其实这就好比作息,时间久了就应该停下休息会,否则是永远看不到停下来的风景的,但是那晚我却看到了一道我至今仍旧没有忘却的美景。
我试图让自己能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当我把头彻底转向车窗的时候,正对我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车站却让我瞬间酒醒了一般。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碎花裙的女孩,长长的裙摆直到脚裸之处,一头在夜色下看起来熠熠生光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部。女孩留着学生般的齐刘海,双手很自然的下垂交织在小腹,手中拎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时的偏头似乎正在焦急的等待迟来的公车。
我看不太清她的轮廓,她就那么站着,她的形态与装束却并没有如今年轻人该有的张狂与不屑,这样的她却反而与这个普通的车站有些格格不入。假如她的背后此刻是一片大海,那么她就是最终定格照片的绝对主角,有此佳人却如此景象,不得不让我感到人生无常。
一阵晚风吹拂而起,吹过她的身体,吹起她的发丝,带着那一股她的味道慢慢的吹向了我。那是一股淡淡的味道,少女的味道、少女的活力、少女的青春似乎都包含在内,我仿佛能看到女孩在我面前尽情的跳、欢快的笑。她的所有属于她的年轻在这一刻尽情的释放着,此时正在诠释着何为生命。
02.一个人,一道身影
唯有不舍才能体现分别的弥足珍贵,否则又如何去分辨我们各自人生中重要与不重要的记忆。
当鲜艳的红色慢慢变为亮丽的绿色,我才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秒哪怕似乎像度过了一段漫长时光也终于是要在这个时候停下那演奏的旋律。
车子一如既往的从静止的状态慢慢开始向前挪动,我却莫名的在这个时候闭上了双眼,可能是因为一道风突然袭来,也可能是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其实我却是明白我是不舍眼前这道让我异常兴奋的风景就这么消失了,心在那一瞬间空洞无比,那不是痛,因为我并没有拥有,又何谈失去。但是我却在这一方小世界与别人共享了那种感觉,那种不失礼貌缺又充满活力与青春的气息,让人陶醉神往。
别了,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孩,感谢今晚你让我体会到了本该在我这个年纪体会不到的感觉,哪怕你就只是那么站着,即使我未曾看见你的容貌,但是我却知足了。再见吧,或许……呵呵,有缘再会吧……
回到偌大却清冷的房子,躺在那足以容纳三个人的床上,每天到家的感觉总是这般让我变得寂寞起来,明明这种现象已经发生了很久,却依旧没有一点变化。
大概是乏了,身体终究还是拧不过疲劳,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梦境其实就是人潜意识的一种折射,如果很久没有做梦,倒是有点期待那种在梦境中各种各样都可能发生的惊喜,只是很可惜,这种潜意识真的不为我所控制,哪怕今天真的有点疲倦了。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早上再也没有那种打扰睡觉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个忙碌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听到的只有自己起床收拾的声音,一个人的早饭,静静的享用那段自私的时间。其实人做事也是一种规律活动,总是在不断的摸索中寻求解决的办法,而且这种现象是前赴后继的,因为总有人想通过成功证明自己,而这种就是价值的最直接体现。
风渐渐通过窗户慢慢的转变整个房间,连带着窗帘也是开始随风飘扬,就像昨晚的那个女孩,被风吹乱的头,被风带起的裙摆,似乎那道身影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孩?还是我喜欢上的仅仅只是那道身影?只是38年的人生早已让我明白有些东西喜欢不一定掺杂感情,喜欢不一定是赋予了情感,喜欢的可能只是那种感觉,一如昨晚那种让我舒服的感觉。可是正是这个年纪的我突然又觉得热血沸腾,就如第一次恋爱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所带来的。好像我又回到了昨晚,依旧是那个普通的车站,还是那道身影,只是我却不在车上。我努力的迈着步伐,终于离那个女孩越来越近,仿佛看到了她在对着我微笑。
似乎我进入了我的臆想之中,就在我就要走到她正面的时候,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适时宜的响了起来,终于把我从那种感觉中拉了出来……
电话是路远打来的,找我晚上陪他出席一个活动,还指明要我一定去。虽然心中有些埋怨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毕竟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说到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哥们,从小就是顺风顺水。记得当他读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才是副科级干部,等到他读中学时老头子已经是某区县部门一把手了,现在官至市局领导,当然马上也就要退了。路远虽然是干部子弟却从来没有仗着他老头子的名头在外面耀武扬威,相反特别有想法,个人也十分上进,否则怎么可能找到本地大企业老总的女儿做老婆。男的从政,女的经商,最搭配的两种职业倒是被他们夫妻两都占了。
03.再遇的不是身影,而是人
一天的时间,稍纵即逝。看了看手表马上就要到路远所说的时间,收拾了一下,和同事们道别了一下就先离开了。平时我一般都最后一个走,毕竟管理一个基金公司加班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感觉今晚似乎有什么事让我必须早点到一般。
驾着车行驶在宽阔的东方大道之上,就像这个城市素有“东方水城”的美誉一样,这条道路的名字也是显得那么文人色彩,而它也总是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想象。这个城市它的静谧与热闹格外分明,就像一个外表温柔实则敏感的女孩一般,让人总是惊喜连连。
车子听着指挥一路进发着,终于是在快到约定的时候到了。站在“东方之门”之下,抬头仰望这座一向颇有争议的建筑,任凭别人品头论足,最终还是依旧屹立在中心,继续书写着属于它的故事与辉煌。一路向南,终于看到了硕大的“W”字体,走进门,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入电梯,抬眼看了看手表,离晚会的时间马上也就要到了。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此刻已是人来人往,服务生端着酒水随意的穿插在人群中,始终保持着那股良好的素养。东西两面的墙边摆满了宴会所用的各种食材、甜点与酒水,部分女服务生一直在那块地方走来走去,始终保持着食台上不缺少任何一种食物。
远远就看见路远朝我打着招呼,直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眼神落在随同他一起走来的一位女士身上,穿着红色的抹胸裙,长长的头发挽在脖子右侧,显得脖子更加立体与性感。一路走来,处处透露着气质,一看就是大家庭教育出来的子女。而既然能在今天这种场合还走在路远的身边,那么很显然她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
“好久不见了,洛然。多日不见,气色不错啊,倒是愈加光彩照人了。”
“呵呵,拖成哥的福,我们家路远那口子叨扰我的时间少了,所以自然气色都好了。”
即使能听出对面这个女的声音中有一丝埋怨,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奇,仿佛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掀不起一点波澜一般,否则老头子怎么放心直接把产值几十亿的企业就交由她一个女人打理。
“诶、诶,我说你们两个难得见一面,就不要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啦。”
路远忙着在边上打哈哈,其实我和他都明白洛然只不过就是嘴上占点便宜罢了,毕竟他们夫妻之间这点感情还是很坚实的。
宴会的气氛丝毫没有因为这一点小波折而变得减弱,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整个宴会厅变得更加热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是越来越频繁。大家都在努力借着宴会的机会,努力的多结交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人,或者干脆直接把自己介绍给别人,推销出去,万一哪一天就可能遇到一位大金主。
漫无目的的端着酒杯,四处随意的走着。虽说这个世界很小,但是毕竟这种宴会能参加的人无一不是处于社会精英层次的人,想要全部认识,除非自己身居高位,显然对于不喜官场的我来说有些为难了。只是不管认识与否,哪怕只是远远看见,也都互相举杯示意,算是点头之交吧。
作为大企业的掌门人,洛然自然很忙,而路远显然也不可能闲着,虽然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叫我过来,但是似乎目前来看是不可能从他嘴里知道了。离开人群,走到靠窗的位置,很自然的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一口,熟练地犹如机械般的动作。曾经的我是不抽烟的,但是离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一口,明明知道抽烟伤身,却依旧没有克制自己,或许潜意识中就告诉自己要放纵一次吧。慢慢把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那种似要咳嗽的紧绷感充斥着整个身体,最后化为一股青烟缓缓吐出。
夜晚一旦来临,白天也就进入了倒计时。宴会一如既往的进行着,看似平淡无奇却总是会发生一些令人意外的事。视线之内,一位男士举止夸张的训斥着一位女服务生,哪怕隔了数十米,依旧可以看见他脸上狰狞的肉都快挤到一起了。那位背对着我的女服务生穿着酒店的制服,低着头也不反抗,就那么站着,似乎是要等那位男士发泄完。可是她却没想到,眼看那个男的训斥着她没有效果,反而变得更加夸张。一向不喜乱管闲事的我,却因为今天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心中有点窝火,自然也想找点事做做。
骂人的男士看着自己面前低头不语的女服务生,心中的不爽丝毫没有因为骂人而改变,相反更加得寸进尺。人就是这样,吃软怕硬,终于男子举起了他的右手,似乎很想体验一把打人却不会被反抗的快感。
男人脸上的弧度都出来了,就只等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只是就在他快要打到女服务生脸上的时候,才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靠近分毫,充满怒色的脸转眼就转到我面前,才看到原来右手已经被我的左手钳制住,抽身不得。
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看到那个低着头的女服务生。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哪怕低着头,却依旧没有掩盖当初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身上所散发独特气质,那个我时常想到的身影与脸庞如今直接就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就是这一个恍惚的时间,女孩也是抬起了头。当两对眼睛的交汇的时候,一个是熟悉,另一个却只是陌生,就像随意看到一个路过的人一般。心中莫名的有点痛,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加大了。那个男人此刻被我抓着的手腕,已是青筋都爆了出来,原来充满怒色的脸庞此刻却是面红耳赤,另一只手直接是朝我的左手抓了过去。
直接放开他的右手,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女孩身上,她却被我看得四处闪躲,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的事,估计直接就跑了。还没等后面的男子继续发难,我直接是拉起女孩的手,跑着离开了。
喧嚣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看着面前的她心脏的跳动都变得有些不正常,假如这一刻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只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一会吧……
04.炎夏之日,初露为水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分成了两半,在门的这一边是互不认识的一男一女,而在门的那一边是一场热闹非凡的高端晚宴。同一个时空之内的不同世界,这一切来得是那么的突然而又凑巧。
女孩一改之前的惊慌,此刻却是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或许在她看来,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未必就比之前训斥甚至要打她的男人好多少,毕竟这个社会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得罪意味着获取的更多。
我和她之间仅仅间隔了一米,之前拉着她的手也是早已放下。她的不安似乎仍旧没有退去,依旧有些轻微的颤抖,而我的心中这个时候也是无比紧张。
静,过于可怕,就像未知的东西,都有逃避心理。但是既然遇到了,却又不甘心就此别过。
“呼……”
一声长长的深呼吸打破了这片平静,女孩似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不再回避之前看向她的目光。
“这位先生,谢谢您刚才帮我解围。只是我就一个打工的普通服务员,也不知道拿什么来报答您,如果您不介意我请您吃顿饭算作报答的话,麻烦等我发了工资我再联系您,当然恐怕和您平时吃的有些不一样,不过还得征得您的同意。”
一连串的回答与问题,在我还没有考虑要不要去吃饭的时候,直接又转到了吃的地方这个话题,女孩犀利的作风顿时让我觉得她的与众不同。
“咳咳……难道我就看起来这么市侩吗?还非要到好的地方去吃?而且我今天是因为心里有点不爽,正好看见了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弱女子,所以就当顺便,举手之劳吧,至于饭我看还是算了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兼职的吧,毕竟这种酒店一般的全职服务员还几乎很少犯错,所以对你来说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不可以的,先生。我妈曾对我说过,做人要懂得感恩,这样活着才会踏实,所以您还是给我这个机会吧。或者您也提出一个请求,我只要能做到绝不反口,就当报答吧。”
一直以来,作为公司的老板,倒是还没哪个人会忤逆我的意见,今天却头一遭碰到这样的事。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咄咄逼人的气势,着实让我一下子有点不适应。到底是如何的一个女孩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毕竟看着也就是一不到20岁的年轻女孩。
我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似乎想把一切看穿。见我没有回答,她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而与我的眼神交汇之后,突然紧紧抱住了自己美好的身躯。虽然穿着衣服,但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女孩的动作,倒是搞的我有点伤心了,难道我就长得那么一脸色狼相?
“哎,不是,你别误会。我都一快40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对你这种小丫头感兴趣。”
女孩被我说的一脸红,但是转而一想,发现有些不对。但是最后挣扎了一下,又没有说出口。
忽然缓和的气氛又开始变得有点尴尬起来。平时交流的都是一些年纪差不多的,或者就是工作上的事情,此刻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倒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正想互相找点话说的时候,远远一声叫喊传了过来。
“哎,原来你在这啊。快……快,那边经理有事找你,你快过去。”
“哦,哦……好的,我马上去。”
女孩看了一下我,嗫嚅了几下嘴,还是有点不甘心的转身走了。看着慢慢转过去的身影,我的右手本能的向前抓了一下,却在半空又放了下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驻足停下,转过来,对着我挺了挺胸前的名牌,顺着名牌我看到了她的名字。
最终她的身影还是彻底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了,心中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有些痛又有些乐。一个人慢慢的走到酒店外面,夏日的夜晚,依旧有些热,或许期望来点雨水就能浇灭这烦人高温吧,而夏天的雨水,又是那么让人留恋期盼。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何她会取那样的名字了。
夏露、夏露,炎夏之日,以水润地,地为病根,以水为引,施露一方,方是良策……
05.世界中的另一个人
离婚那年开始,应该说那一刻开始,才或多或少明白,活在这个世上更多的不是感情而是羁绊。可以做到和任何一个人断的干干净净却无法做到一直听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消息,不管是谁,早已都深深的植入于这个大家一起生活的世界中了。
临走前的那晚,路远后来来过一个电话,和我诉说了为何特意把我叫到那次宴会的原因。本以为我会很感激他,最后却也只是以很平淡的语气应付了过去,气的他直接挂了电话。但是我又该如何诉说,作何解释。
到了我这个年纪的人,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已经历历在目。就像一辆开了很多年的车,如果不使劲踩下油门,就一直提不上速度,只是车里的油又还剩多少,还能再踩几次油门。
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我努力的回忆着那一天晚上在车站的所见所闻,回想着宴会当晚的一切。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楚、变得真实起来,她就像一个孩子,开始只会爬吸引我的注意,到会走又开始吸引我的目光,慢慢的那个分量就这么开始加重了。但是这般的去念想一个年轻女孩,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真的是喜欢上了一个与我相差将近20岁的人,哪怕心中一次次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当晚睡得很晚,却又睡得很沉。当熟悉的闹钟声把我从睡眠中拉回现实,那种不习惯才让我明白有些事因为经历才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注定影响着自己。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稍微吃了点早餐,就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到达公司已是快要到点,秘书很礼貌的端了一杯咖啡进来,然后简单汇报了一下最近各支基金的浮盈情况。
作为一名基金管理人,需要时刻了解动态,对上要把握风向,对下要扭亏为盈。所以我最常干的事就是流连于各个层次的会谈、会餐之间。就向职业猎头一样,基金管理人也是需要把自身敏锐的嗅觉广泛应用于社会层面,搜集信息的同时分析出相通之处,而往往很多突破口就是在闲余饭后的时候说漏嘴流失出来的。
金融行业盛久不衰秘诀就在于能把钱直接变成更多的钱,把全部有流动资金的人群作为潜在的市场,而这个市场几乎不可能垮掉,因为背后是更为强大的政治保障。就好比一盘肉,大家都想吃,而且都想吃第一口,抢占第一块宝地,因此我也常常和我的员工说:有了市场才会有盈利,否则一切空谈!
如今创办这家基金公司已经八年,我的年薪也是从当初的不到6位数暴涨到如今7位数,只是在这个背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失去了花钱的方向,却仍旧在不停的赚钱,仿佛活着的目标就变成了赚钱一般。
忙碌了半天,天空已经变得开始阴沉起来,渐渐有了下雨的迹象。坐在四面都是透明玻璃的办公室里,转过身,遥遥看着远处的那一排排高楼大厦以及地面上车水马龙的车群 ,也唯有这一刻才觉得自己是属于这个世界中的一部分的。用手贴着玻璃,一股燥热感直接传到手心,瞬间抵满全身。
没多久,雨就开始下了。激烈的拍打在玻璃之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化为水滴直接坠入地面,然后接着一滴又一滴。水花溅起,水雾也慢慢的开始弥漫在整个玻璃之上。透过那模糊的玻璃看向远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那种似曾相识却又无法亲眼看见,无法相认的感觉始终萦绕着,又如淡淡的茶香,入口才知道茶的滋味早已沁入心脾,久久无法忘怀。又总有一股我看不见的东西在影响着我,进入了我的生活,正在慢慢填补我那一直空缺的另一半,那一直放任而没有去理睬,快要枯竭的欲望,已经隐隐有了松动。
可以离开世界,却无法脱离世界;可以逃避现实,却无法躲避事实。一直以来那种不咸不淡的感觉,那压在心底就想压死的冲动,终于像寻找到目标一样有了反应。原来在我的小世界中,还有另一个真实的我,那个不为人知的我,那个一直想隐藏自己的我……
……只是不知此刻的她又在何方……
06.悸动
雨水冲刷掉的不仅仅只是那令人生厌的炙热,更是给这座“水城”增加了丝许美感。雨中的城市清爽却又朦胧,没有失去城市的活力,却又诉说着城市的美丽。
作为本城的最高学府,雨中的校园更是平添一抹别样。站在四楼的窗户之前,一身学生装打扮的夏露,长长的头发直到腰际,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窗户面前。与此刻喧嚣的教室相比,这时的她内心却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干扰,始终凝视着外面。每一次雨水拍打窗外那棵老树的时候,那上下摆动的树叶总会带着雨水溅起一朵朵水花,就那么凭空把整棵树都笼罩在了其中,一次又一次被洗刷着。
昨夜一别,虽然短暂到只占据了夜晚的小一半,却感觉像是发生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或许每一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梦想,梦想着有一天她的白马王子会骑着马车过来带走她,而当这种幻想渐渐变成现实的时候,任谁都无法无视。
夏露不明白的是为何昨晚会有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帮他抵挡了那本该会落在她身上的手,更不会想到为何平时不喜多语的她会自作主张的说出那些话,甚至直到离别之时依旧没有想到以她的身份,似乎已经越界了。这一切原本不该发生的后续之事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如同拍电视一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既定的电视情结一般,灰姑娘等到了白马王子的大驾光临,看到了那个在坏人面前无比神勇的男人,时刻在保护着自己,那么最后就是投怀送抱了吗?
嘴角露出一抹异样的弧度,夏露不禁低声笑了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连那个一向无比冷静的她都会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甚至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那个他。或许就像他说的那般只是举手之劳,换作任何一个女的在那种时候,都会得到应有的“帮助”,哪怕那一个夜晚注定无法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但是至少时间会抹平一切,慢慢成为无法泛起一点波澜的平静水面,就那么随波流逝……
那晚的不平静未曾只停留在那黑暗的数个小时之内,那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西方,同样有一个人在为那晚的事神伤。只是不管是我还是她都不会知道,至少在刚刚的那段时间,两颗悸动的心回到了同一个频道之上,那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见的频道……
雨停了,云走了。人们仿佛心中丢了什么一般,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工作,各自耕耘着各自的人生,都想努力抓住所有的机遇改变自己的人生。或许人生唯有奋斗,才能得到改变,唯有改变,才算有味,唯有味道,才算真谛。至少看着路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人群,我就会想起数年之前的我,盲目的到处走着,恨不得抓住所有可以救命的稻草。虽然如今成功了,但是那种付出又有多少人可以承受下来 。
有舍有得,有舍才有得。所有发生的事并非偶然,而是在一次次的改变之中慢慢变了。后悔如同借口,从来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何已经发生的事,都成为了过去时。打开了面对社会的大门,却关闭了面对自己的大门,生活的丰富早已无关,有的只是继续发挥自己的能量,吃饭赚钱,假装自己活着。至少在我遇见夏露之前,这么多年,我始终是这么过着,不与人诉说,不与人交换。
我讨厌自己的冷淡却又无可奈何,我讨厌自己的自以为是却又不管不顾。或许任何活在这个社会之上的生物都要对自己狠,对别人好,否则如何做到分清敌人与朋友。假如这是一种潜规则,那么这个社会到底是有多可怕。
今天的雨,至少我是感激它的。因为我又好像再次看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道身影那道景,细细品味起来,能从空气中闻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全身的毛孔释放,贪婪的吸收着,不放过丝毫,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至少,今晚我睡得很踏实,自离婚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07.节奏
生活并没有因为心情的改变而发生变化,每天依旧是做着同样的事。看着日出日落,听着车水马龙,时间总是在我看不见的轨迹中慢慢的流逝着。
依旧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后小酌一杯,看似惬意的生活却觉得始终缺少点什么。每次回到那个安静的家,两眼一闭,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没有目标的人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意识到需要目标的人生才可怕。至少这几十年直到退休,假如生活天天如此,未必让我觉得害怕,而让我害怕的却是就这么挥霍自己的生命。时间就像一个无底洞,不停的吞噬着我的时间,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一定喜欢夏露,但是至少我不讨厌遇到夏露。我不一定要和她说很多话,但是至少我想听听她的声音。我想象过很多自己的未来,因为思考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每天就是上班,赚钱,吃饭,睡觉这点事那么简单。每一次站在办公室那高高的落地窗前,我都喜欢眺望远方,尽可能的去看远。眼中看不尽所有的天空,却是自己始终被天空包围着,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会有一番豪情壮志,心境随着眼中之物慢慢的改变。我不能主宰天地,但我能融合天地,任何事在天地面前,都不值一提。
生活依旧在继续,转眼过去半月有余。天还是那么热,但是脚步还在挪动。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给公司员工开始安排休假,而我也会慢慢淡出,给自己一段放松的时光。工作虽然带来了金钱,却也剥夺了一部分享受生活的权利,而毫无拘束的生活更能让人在轻松的环境下好好确立每个人生活目标、前进方向。
城市的夜晚,完全掩盖了白天的明亮。众人围坐一堆,看着桌上一盘盘诱人的食物,早想大块朵颐一番。相比较于大酒店的豪华,夜市的小吃虽然不拘一格,但是却别有风味。无所顾忌的吃着,毫无忌惮的说着,杯中的啤酒就像凉开水一般,只在喉咙口停留了一下就直接尽数淌入了肚中。这一刻没有上司与下属,有的只是一起出来喝酒吃饭的朋友,也没有那些需要去费神的事,只想好好享受这个夜晚的这段时间,用小吃填满嘴巴,用啤酒灌满肚子。
我不记得是第几杯啤酒了,肚子早已饱胀,但是仍然不想停下喝酒的动作。举杯,张嘴,正想一饮而尽的时候,一只手直接把杯子抢了过去。
“呵呵,怎么远子,因为要送我喝不了酒心里痒啦?哎,你放心,改天哥陪你好好喝一杯。”
是啊,今天晚上难得聚餐,所以我把路远叫上了,但是也给他安排了任务就是送我回家。
“哎,哥。酒哪天都能喝,我怎么就觉得怪怪的,你这哪是喝酒的气氛啊,总感觉你在和自己赌气。”
众人被路远这么一说,都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最低。
“呵,我说路远你小子怎么那么多嘴,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你倒是说说,喝酒不这么喝怎么喝?就喜欢捣乱,呵呵……大家不用管他,喝你们的。来,我们走一个。”
大概是被打扰了,大家的兴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那个,远哥,我看你还是先送我们成哥回去吧。喝的不少了,再喝这身体可是遭罪了。”
“是啊,是啊……远哥你还是带成哥走吧。”
我连连摆手,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心中有一股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
“好,那你们也都早点回去,不要自己开车,我就先把你们老板送回去了。”
架不住众人的建议,路远直接架着我先走了。我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却也明白同事对我的关心,也只能半靠着路远先离开了。
坐在车上,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只是今天的路并不是那晚那一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只知道是随着路远一声抱怨才醒了过来。
“呼……怎么了远子,什么事让你大惊小怪的。”
“呵呵,没事哥,就是这边修路,我们只能改道了。你在等等,一会就到家了。”
“没事,只是又麻烦你了,回去又要被洛然说了吧。”
“哎,哥你说啥呢。我家那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和你在一起,她放心。”
“嗯,那这样最好了。”
刚刚还有点头疼的我,看到路远改道之后头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条路不就是那晚那条路吗。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就在我要怀疑这是做梦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公交站再次进入了我的眼帘,然后埋藏在心底的所有像潮水一般全部涌了出来,只是今晚的公交站很安静,但是对于我来说,那个人仿佛就那么一直站着,等着我去迎接……(卷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