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警犬卡尔时，我还很小，不晓得是什么品种，只是很喜欢。后来，院里喂养了德国黑牧，我们都叫他罗罗。
罗罗血统很纯，又极聪明，大爷拿着皮鞭在北地里训过很多狗，都不及罗罗。
小时候院里有奶奶喂得羊，小公羊弯角好斗，喜欢后退猛冲地抵人。我那时略高于小羊，冷不防就会被它抵在胸口，闷气吞声坐在地上了半天才能爬起来。罗罗若在就会横在中间，吡嘴逞凶地作战斗状，小公羊就给吓跑了。
大爷出去，他在后面跟着，出远门就会站住，让他回去。连说两遍，他就转身。
有次跟着去鱼台吃席，大爷被安排着看菜，中间有人找，大爷走前交待罗罗，别让人靠近！一会有人嚷嚷，谁家的狗，不让取菜！
大爷回来见罗罗还在那，一动不动竖着双耳，威风地像个将军。
喜事上有很多狗，见了罗罗凶。罗罗不怕，大爷却担心。走时抄了粗棍，见头狗上来劈头一棒，罗罗上去就扑，其他几个狗掉头跑了。
中间有人出价，大爷不卖。后来罗罗老了，卖给了镇上人家。
那天跟着赶集，爸说去看看罗罗。
打开门，他在院子里凶得狠，挣得铁链咣咣响。叫了一会，认得是我们，欢喜地摇着尾巴，扑在身上用舌头舔，拿鼻子蹭。我们喊，罗罗，我们要走了，再来看你！他想跟走，又被链子拴住，只能呜呜地叫。
那以后，我再没见过罗罗。
2
三叔从广东回来，辗转奔波带回来一只狗，朋友送的，品种很纯，我不认得。那次回家问他，他说狗被压死了。
他骑踏板过马路，小狗被惊得掉下来，被车碾过，一下死了。三叔动了气，追了几十里才停下，拔了对方的车钥匙，上去就打。
这只狗陪伴了他几年，从小养到大。他说，本来以为是只普通小狗，朋友聚会喝多了摔倒在路边睡过去，醒来狗不见了。本以为傻狗丢了就丢了，回到家却见在门前等他。
城市路况那么复杂，它记得路，三叔便在了意，到哪都带上它。
三叔现在喂了条细狗，我坐他车里，一阵臭味。他还是走哪都带着。
3
阿姨从朋友那里抱来了小泰迪，叫闹闹。闹闹便有了两个妈妈。阿姨怕她冷给缝纫的小衣服、鞋套。闹闹穿上像个美女战士。
那日在路口，车把闹闹碰了，阿姨赶到时闹闹还有气，抱着闹闹落了泪，闹闹痛急时咬了阿姨一口，不久就断气了。
闹闹跟着阿姨一家生活了一年多了，一步不离地跟着，听得懂话。
阿姨很伤心，通知了朋友，闹闹的第一个妈妈。我去的时候，闹闹在床上已经死了，阿姨的朋友还在哽咽流泪。我劝阿姨先去打针，再买一条吧。阿姨说，不想喂了，太伤人了。
同事家里也有狗，在山上住着老担心，又怕带上来不方便。他上山前给狗备好火腿肠、肉。晚上匆匆回去，推开门就见小狗坐在门口等他，见到他欢喜的又蹦又跳。他说，喂得久了，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那是个博美犬，他喊她妮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