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数来,吴二嫂已经结婚三十载,这三十个春秋,三十次轮回,就真犹如人生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样,吴二嫂已经从人生河的那岸走到了这岸。她的公婆都已经相继去世,兄弟几个也都分家现在各家过各家的,这到着实让她多吸了几口畅快气。
如果说以前是在别人手底下过日子,那么现在她是在自己的手上过日子。三十年来吴家的老老小小防她就像防贼一样,任务最重的是吴家的女人们,她们不但要防着吴二嫂和外面男人的接触还更要防着家里男人对吴二嫂的惦记,她们也深知家贼难防,但清闲的吴老太太从未有过丝毫松懈,直到断气那一刻都还死死地盯着吴二嫂,不肯闭眼。
吴二嫂虽然相貌平平,在吴家这些年到是长的丰满红润,待人也好,加上又是个干净的主,这让吴家一些男人着实惦记过,但都碍于吴老太太的威严,大多只敢在心里想想。然而,吴老太太总有要打盹的时候,就有那么几回,吴华的大哥吴海就趁着四下没人的时候偷偷捏过吴二嫂的奶子和屁股几回,接着装作什么事都从未发生过一下子溜进了自己的屋子。惦记吴二嫂的还有她的公公吴镇雄,是猫都会偷腥,更何况是一直就不太老实的吴镇雄。有一次吴二嫂正站在床前收拾床铺,吴镇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吴二嫂背后,那双苍老的颤抖着的手从后面伸到了她的胸前,用力搓揉着,并贴着吴二嫂的耳根用恶狠狠的语调压低嗓门轻声说:“别出声音,不然饶不了你。”接着更放肆地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的最里层。吴二嫂像根木桩一样的杵在那里,眼里擎满泪水,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嘴唇。
这时吴二嫂养的猫跑到她脚边,不停叫唤,一夜没吃东西的猫肯定是饿了,吴二嫂便悄悄挪动右脚,用力踩在猫尾巴上,猫一下子发出惨烈的叫声,这叫声可惊动了隔壁的老太太。只听见有脚步声从隔壁老太太屋里快速逼近,吴镇雄便立刻抽回手,然后狠狠地给了吴二嫂一个嘴巴子,嘴里还一边说着:“让你给我泡杯茶都叫不动了,你眼里还有这个老爹吗,打死你个不孝顺种。”说着又扬起手准备再给她一个嘴巴子。
“我还说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沏茶这种事,你自可以叫其他人。没其他的事,就别在这里待太久。”吴老太太极冰冷地说着,厌烦地瞅了一眼这两个不知所措的人,转身离开。
吴镇雄自觉得没趣,也就跟着出去了。
吴镇雄和吴海是吴家较胆大的,吴家的其他男人则只敢偷偷地摸摸吴二嫂的手,或是说上几句下流的话。
如今这些都已经翻篇了,吴二嫂现在已经翻了身做了自己的主人。吴家两老走后,她分得了老吴家的一小份家产,一个人的日子没有什么拖累,生活也相对殷实,四十又六的她,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村里惦记她的男人们天天都快踏平了她家的门槛,胡麻子就是其中一个。
这天,李老汉家大媳妇喜儿正在吴二嫂家和吴二嫂一边做冬天的棉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摆龙门阵,按理说喜儿的辈分是要比吴二嫂小的,但是两人话投机,便经常在一处闲聊,时间久了亲得就像自家姊妹一般,也就不计较什么辈分不辈分的。
“以前是有吴家那些丧尽天良的逼迫着你,如今你可是自由身,女人,总不能一个人独活。”
“这么多年全是看别人的脸色,但现在一下子自由了,反倒有些不适应。”
“依我看呐,前后几个村想打你主意的人倒是不少。”
“依着你的看法哪个更适合些?”说着吴二嫂脸上烧的发烫。
“徐铁匠虽然没有娶过媳妇,但是他家那情况,你过去怕是还要拖累着你;隔壁村朱家老三倒是个老实货,就是干着工地的营生一年也落不了几天屋;不过倒是有一个人挺合适。”
“哪一个?”
这是却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吴二嫂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是我,老胡。”
“说曹操,曹操到。”喜儿以嬉笑的眼神示意吴二嫂。
胡麻子进来先是嘿嘿地傻笑了一下才说:“这是些新洋芋和海椒,我给你送些来。”随着把口袋放在了门背后,“你们继续聊,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要去趟山里。”
“胡叔,你别走啊,进来喝口水耽误不了你的庄稼吧。”喜儿笑着说,用胳膊肘子拐了一下吴二嫂。
“老胡,来来,进来喝口水休息会儿再走吧。”吴二嫂说着就要起身去找板凳给胡麻子坐。
“你们女人家摆龙门阵,我就不打扰了,我去牵牛喝点水。”
“那就不耽搁你了,闲时就来坐坐。”
“瞧瞧,胡麻子虽说是只铁公鸡,但也会为你拔几匹毛,而且满红他爸那事人家不少赔钱,知荇和满红是女儿边,终归是留不住的,那个家终是要你做主。”
“别胡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胡麻子刚走一会儿,只听见喜儿的儿子在吴二嫂家院子外面大声叫他妈妈说是他爸李强叫她赶紧回家去,喜儿这才拿上那些做棉鞋的针线材料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