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嵩阳手

抵达太室山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因为华山的余威未消,因此这次我坐了一段观光车从嵩阳书院到了检票处。

一路上一对年轻男女热切地聊天。小姑娘是本地人,一口河南口音,拿着手机给小伙子看照片,说好不好看。小伙子连连恭维,小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就互相问是哪里人,小伙子说我东北滴。

看来这萍水相逢,倒不当作他乡之客了。

就不知道这回山相见的,山后还能否相逢。

嵩山景区远不及华山热闹。一路爬坡也没什么可看,倒是有很多猫猫狗狗。每次看到,都令人心旷神怡。

没有景看,只好看人,由于人少,倒是时常能看到一同进山的旅客。三个好闺蜜组能在一个地方排很久的照片,专业登山情侣组一前一后效率极高,还有带孩子的爸爸在后半段抱着孩子前行。

嵩山的登顶过程并没有什么波折,只有无尽的阶梯,毒辣的阳光,还有无视驱蚊水的恶毒蚊子。除了最后冲顶的兴奋,剩下的就只有单调和劳累。除此之外,由于嵩山幽深,因此有好事者对着山体大喊,以停回音。不成想这回音的奇效能一呼百应,若干大人小孩,群起而从之。顿觉得高猿长啸,属引凄异,耳躁心烦。所以始作俑者确实可恶至极。

华山给我带来成就感的同时,似乎也助长了我心中傲慢的心理。山顶到半山腰没有厕所和休息站的下山路差点让我折在半路,头晕眼花,手掌麻痹,严重程度更甚于华山苍龙岭的那段路。

踉跄地走到半山腰的休息站后,上了厕所,买了补给的我得出了两条教训——无论什么山,下山前一定要清空膀胱,并且带足血糖补给。

半山腰的休息站叫做中岳行宫,传说是中岳大帝巡查时的落脚点。相比于华山泰山高度的商业化,这里显得十分冷清。只有一位老人带着孩子在经营着一家补给站。行宫庙堂里有一些简陋的床铺家具,我喝着神级饮料脉动,问她,平时您带着孩子住山上吗?老人点点头。她似乎是一位不善言辞的人,但很纯朴善良,见我劳累不堪,搬出了庙堂屋子里的小木凳给我坐。

她带的小朋友倒是活力十足。在庙堂前的广场上蹿下跳。看样子是放暑假了跟着奶奶在山里住一阵子。我看着他,想起了我小时候放暑假跟着母亲住在长山闸外婆家的日子,山间的明月,夏夜的风,摇着蒲扇给我们讲故事的老人。

这些有关于山的,静谧的记忆,一定会常驻在这个孩子的心中,成为日后他探寻世界的动力。

下山路上,时而有游客问我还有多久,在嵩山太室山这种没有缆车的景区,下山的人说的话是一定靠谱的。

但是劳累的我无法告知他们确切的时间,只能给他们一句加油。

如果说上山是和地球重力的正面对抗,那么下山就是地球重力对你膝盖的暗算报复。因此人言上山容易,下山难。

傍晚,我终于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抵达了山下。登山杖的手柄已经被汗水湿透。当没有现代科技的助力,我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我们的双手,双脚。抓紧所有助力,稳步向前。

最近高强度的登山,我的手掌背面被太阳晒得黢黑,手心也有几处磨损,仿佛在练刚猛无比的大嵩阳手,回望之刻,早已千锤百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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