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雨

当傍晚最后一缕阳光沉降人间,唤醒熟睡的大地,你的征途好像梦中惊醒的孩童,慌乱潦草。

暮色降临,边陲的小城开始下起了绵绵的微雨,小城好像被一个灰色毛毯遮罩住一样,天色哗啦一下变暗,阴影透过窗花打到堂屋中间,变得暗淡深沉,接着凉凉的雨便很快弥漫在多维的空间里,风从每一个旮瘩旋起,能够很清晰的听见,雨,在每一间屋顶奔跑呼吸的轻吟,由远及近,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打在屋顶,细细的一闻,便会有一股夹着泥土气息的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嘀嗒的雨仿佛是一位身着灰色纱衣的女子涕下的泪,不停休止的敲打琴盘搬的瓦片,她悠扬的琴声,一下子把晚霞弹奏成了夜晚。

微雨来了,她来的时候,这座小城的房间屋顶碎石瓦片说,一间房间屋顶碎石瓦片说千亿间房间屋顶片碎石瓦片说,说轻轻地演奏吧重重地弹乐吧,缓缓地敲吧徐徐地叩吧。这婉转悠扬的琴声,那种细细密密的奏着,远远近近,间间歇歇,敲击的乐曲中有一种熟悉温柔,淋淋沥沥,滂滂沱沱,似有一种童谣在耳边回回旋旋,初夏的雨细细绵绵,让少年听见了细雨歌楼,红烛昏沉,白素罗纱。

闻闻吧。嗅嗅吧。瞧瞧吧。闻闻那滂滂沱沱的微雨吧,嗅嗅那潮潮湿湿的微雨吧,依在书桌上望望那羞答答的微雨吧,凑在窗外瞧瞧那滴滴嗒嗒的微雨吧,看看外面积洼的水潭吧。穿过潺潺的微雨,望着小城远处的青山,潜藏在墨绿色的腐锈的泥土里,倒影在爬满青苔的树丫上,在晚风的吹拂下,扑朔迷离,好似蓬莱仙雾缥缈又好似中国古典水墨画里的淡雅。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个傍晚,小城浸得湿漉漉的,乡街田野也浸得湿漉漉的,就连道路旁偷懒眯着睡觉的野猫也被浸得湿漉漉的,似乎把往日粘黏在空气中的污泥和浊锈都要洗涮一遍。五月的夏雨还带着一股凉意,望着窗檐滴的微雨,嘈嘈切切地溅落到窗花上,凝聚成银白色的绸缎,贴着古色暗红的窗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匹匹的溜走,窗子也顺势变成了不对焦的剪影。

微雨来了,她把雪白的樱花冲洗得干干净净,樱花最后的愿望化作了一滩泥水,伴着滴滴嗒嗒雨流进了枯燥的心湖,也把愿望带进了枯燥的心湖。嘈嘈切切的雨,带着一丝清澈的声响又夹杂着许些绵绵忧忧之意,窗檐下的枝叶乱哄哄的摇曳着,暮色的光浑圆柔和、浓墨重彩,窗外的雨打在小城老旧小区的瓦片上,洒在小城的田野淡绿上,每当这个时候便想悄悄地躲在书屋里“偷剽”知识的。

雨,我愿意称她是这座小城随季节的更换所作的深呼吸浅呼吸地方馈赠。小城的雨,是翠枝嫩芽摇曳欢快的水滴,是鸟儿蜜蜂喧闹滴下的汗水,是如痴如醉的雨,是恣意逞能的雨。

小城的雨,经过一下午丝丝缕缕的闹腾之后,似停非停,空气中飘荡着乌蒙蒙的湿气,冒着绿芽的树叶,像极了娇滴滴的绿荫少女,低眉垂眼的抿着小嘴,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划破了小城灰色的纱衣,划破了点滴到天明。

夕阳,淡雅而沉醉,却怎也不及梦中我看见的小城的朦胧的“脸颊”,借着黄昏,我饮了一杯晚霞的红酒,微红着脸蛋,沉醉的,是我低声对炒杂而淡静的小城的温柔。

沿着路两侧一直走,忽然冒出越来越多的野花和春草。街道边,路两侧,燃起了忽明忽暗的紫铜色的灯。

晚辉的斜影中可以瞥见,细小尘埃在微雨的助力下,渐渐地抛弃他世代蜗居的大地,弥漫在空气中,暴露在视野里。雨,慢慢的,优优雅雅的,变小了,变弱了,然后便戛然而止,屋顶的灰姑娘也慢慢的退却灰纱,披上淡蓝色的外套。

傍晚的雨,她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却也从来不拒绝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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