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四月的某一天,我就要成年了。
我不知道那天的天气怎样,但是我希望是 二十世纪旧金山码头上那样 “沉郁的灰蓝色”。
我不太清楚我为什么会想要那样的颜色,因为我一向青睐于浅淡而纯粹的颜色,就像我姐说我的那样:傻乎乎笑嘻嘻没有心事的小屁孩。
怎么可能没有心事呢。啧,头毛都要给我拽没了。
但是亲爱的Marguerite都没有说话,我还能怎么样呢?可惜我不是少女,便也注定顺不了有些人的意。和我一般大的少年维特不也有一堆烦恼吗?
好吧,我的烦恼肯定不如维特那般汹涌,起码我对生活保有极大的热情与感恩。
就像一个说要曾说要be my valentine 的人说:
你眼里所见全是诗意/见山/不是山
你是黄昏的落日森林/我是白茫的沉霭海湾
我一直想质问她是不是在嘲笑我没有她长得白,而可惜她已经转学,终究是问不到了,valentine 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便不得而知了。
诗意这种东西听起来好像就是中二时代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思考人生究极高级的哲理,想破头皮愣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我现在想来,却十分的怀念。那个人说:真的,那个时候的你,就是一个哈哈少年内里有一颗忧郁文艺青年的心。天天看北岛海子。
我到现在也喜欢。我喜欢海子的花楸树,喜欢他的白虎,可我讨厌他的山海关铁路,也讨厌北岛名为生活的网。
生活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小的时候,我便在爸爸的带领下在酒席上向各种人敬酒,一人又一人,到后来一个人走完几个大包厢,敬完大桌的人。那时的我拖着和我手掌一样大的红酒杯:叔叔,祝你事业一帆风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客套又卖乖的话被我翻来覆去的说。大抵好听的话大家都是爱听的吧。
到现在,爸爸妈妈在教我说话的方式,该怎样与朋友相处,怎样结交优秀的朋友,怎样和校长和老师学习.....他们的苦口婆心我可以理解,但是每每听到还是不太舒坦,就像个去菜市场买菜的,四处掂量那里的菜最实惠一样。大家都一直挺喜欢我,笑嘻嘻和我打闹,但每每想到要远离“不成熟”的同学,心里中总生出几分挑猪肉的恶寒来,突然就忘记该如何与别人相处了。
我一直认为,人生命中的烦恼与他作业里和试卷上的叉叉成一种神秘的正相关关系——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没有考一百分简直是哭天抢地,到初一初二数学没有上140是怀疑人生,而高中的时候数学考111在去问数学老师题时可以嬉皮笑脸称那是一个单身试卷了。 人在不断地长大,承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到大学都毕业了,你便没有作业和试卷了——因为生活里满是比作业与试卷更沉重的东西。
这大概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吧,想着想着,便也释怀了。 嗯,数学还是不能考111的。又想起我喜欢的校长在我进入高三下的时候鼓励我说:你是绝对有这个实力进清北的,你要加油,,为校争光。又想起某个人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考上清华,他逼我一定要考上北大,然后和他互换校牌——想到这里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在很多次考差的时候,是嬉皮笑脸的,然后又码下脸冷酷地与错题再战三百回合。
大人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忧愁,就像那个人的离开,像无奈又世俗的交际,像受到挫折的无措然后却仍旧硬着头皮向前冲。
思来想去,还是灰蓝色好。蓝色与灰色,就好像是理想与现实交织出的现实主义作品。月亮在天上照着呢,而我作为六便士,还乖乖的和其他的六便士躺在大街上。二十世纪旧金山码头灰蓝色沉郁天空,刚刚好。
我的好友很吃惊:你为什么会那么想?我想了想,用我们语文老师的口气回答:因为那样比较符合我的气质。她冷笑一下:写你的作业去。她随手从桌上抽出一本练习册糊弄我脸上然后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人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
啊,作业好多。
我侧过头去看窗户外面,正是是我想要的灰蓝色天空。我不由得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
其实吧,还是浅蓝色更对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