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

深知今日于我而言是特别且惊奇的一天,凌晨三点五十八我便醒来洗漱,收拾行李,叫车。没有播放任何音乐来试图缓解此刻的紧张,酷暑里的野虫在吟唱,还有那不停运作发出轰隆隆的空调外机。我关掉所有的灯,回头看了又看,出门总是深觉自己有什么忘带。

穿着深红色高跟鞋拉着黑色行李箱,夜色还在静谧着,风把披肩吹落搭在手腕上。楼下早点铺的阿姨已经开始一天的辛勤忙碌。我打了声招呼,便上了车去往机场。即使已经上路,我还是在时刻担心着车子是否会半路抛锚,司机是否会在路途中出现意外。车子在高速上飞驰,我听着盘尼的再谈记忆,眼周是逐渐升起的朝霞,一片连着一片,像纯情少女遇见爱情脸色绯红娇羞又热烈,等待着更进一步。

安全抵达机场,和司机告别,他祝我一路顺风,我道谢谢。这时的天已大亮,太阳也就要喷薄而出,我不由自主的手心出汗,心间一紧。办好登机牌,托运行李,过安检。再然后便是漫长等待,我走进厕所里,脱下粉色的内裤放进随手的袋子里,系好大腿袜的暗扣。我轻轻的捏了捏这两瓣臀,掂一掂,它一定也和我一样在急切中积蓄力量。

经过两小时五分钟我终于安全抵达深圳,在这两小时中,云成千上万的变幻呈现在我的眼中,连结,分散,稀薄,醇厚,纯白如雪。飞机受气流影响在空中颠簸不停,直到自我的身体感受到飞机的轮子和大地接触时所发生的震动,才敢确定自己在朝见他的路上又战胜一场磨难。这个时候才明白庆山说的一句话,如果你不再觉得世界有意义,那你的心里一定只有自己。

我即将便会见到这世上独一无仁的灵魂,阳光灿烈,我眼看前方,再也无暇顾及一切。我的心情就如现在敲击键盘时,回忆当时情景还久久无法平复。我拉着行李箱,站在电梯里,脑海里浮现出一千万种四目相对的神情和动作。我站在房门口,对了三遍房间号,确认无疑,深呼吸,敲门。记不清当时是如何走进房间,如何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否脸红,是否尴尬,这一切随着他的拥抱全部都消失殆尽。那一刻的心境,让我的语言又再次变得贫乏,直叫人乐不思蜀。他的身体像具备着一种魔力,我的免疫系统从他触碰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全盘失效。他拍打着我的屁股,压在我的身上,我扭着头看着他,不发一语,他的眉眼,他的肌肤,他的气味。我们抱在一起相互亲吻着彼此,他的嘴唇甜美而湿热温暖。我赤裸在屋里晃荡,窗外的太阳火辣,我坐在椅子上胡乱翻着杂志。

十二点左右,我们退房出去吃饭,我们溜达了两圈,走进一家餐馆。吃了些东西,又去逛了会超市,离托尼来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又回到酒店大厅,坐在沙发上聊天。我拿着腿一直蹭他,他严肃的笑着说,不要闹。他身上散发的气味驱使着我的四肢,他的神情像初夏菖蒲的根茎,沁人,清爽。有人陪伴时间便会觉得过的很快。托尼接上我们,去往民宿,我趴在他的身上,总是对他动手动脚,他会佯装生气不予理会我。

大约下午三点左右终于抵达民宿,这里到处散发着市井生活的滋味,楼下两棵硕大的龙眼树,挂满丰盈的果实,树荫遮蔽盛夏日光。上了年头的巷子,让人舒缓。

开门,进屋,放下行李,他们坐在客厅里聊天。我收拾了会,便去洗澡,烧壶热水,托尼依旧没有离开。我躺在里屋发信息问他托尼何时离开。他让我再等等,他悄悄进来里屋。我对着他笑,向他招了招手,他走过来,手撑着床,我看着他的眼睛,大腿勾上他的腰。他小声告诉我不要呻吟,我俏皮的说不要。我们相互亲吻对方,舌头缠绵,身体开始变得温暖柔软。

他说等一等,再等等,我说好。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他回到客厅,听到他们还在交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起身去客厅,烟头堆积在玻璃杯中,他说还在等房东过来解决网络,我说不用了,流量足够了。托尼也没再坚持,交代了一些事宜,留下钥匙。目送着他离开,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像一个等待父母出门好偷偷去看电视的孩子。充满欣喜又害怕的对他坏笑起来。就在此刻,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他下意识的对我做着嘘的动作,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原来是托尼的电话,虚惊一场。我悻悻的转身走进卧室,他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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