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叔
从纷繁紧张的工作环境中解脱出来,闲暇无事,工作之余总是喜欢写一些怀旧的文章。虽然水平不济,但却能自己聊以为乐,也常在亲戚朋友中间得到称赞。经过亲人们一致公推直选,大家都建议我该好好写写我的老十四叔。
老十四叔其实一点也不老,和我哥哥同庚,但在汉语里“老”有时也包含有“小”的意思,比如“老疙瘩”即是最小的意思。老黄家是个大家族,我祖父那辈叔兄弟九个,我父亲这辈堂叔兄弟十九个,我这个老叔排倒数第六。老叔生得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官迷”的父亲在世时常常称赞其有“官体”,实际也就是说人长得比较胖呗!假如不是因为年轻时命里那么苦,这“官运”也许就成真了。
老十四叔从小就是个苦命人。1973年他父亲也就是我的六爷爷因病去世,他才五岁;1984年家里的顶梁柱他大哥大嫂在黄河里因船翻遇难他才16岁!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你不当家那得行啊!他就是这么多年苦熬苦受过来的。小时候在我印象里,老叔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我们家盖完房子,剩了些木头,专门请老叔来打家俱。各种器具在他手里上下翻飞,锯平推铇,三下五除二,桌子椅子凳子很快就有了雏形。当时把我羡慕的不得了,认为我这个老叔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毕竟他才大我几岁!前段时间我从网上买了张电脑桌,我们爷俩晚上捣鼓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组装好,看来是三十多年前的活他都扔下忘了,可这也比笨手笨脚的我强的太多了。
自1990年开始老叔不再安于在老家种地,尝试着来东营东城闯荡做生意,主要以卖水果为主。虽然赚的都是辛苦钱,可毕竟比在家里种地强之百倍。后来陆续把家里的姐妹弟弟、侄子侄女带到东城来做生意,家里日子也开始蒸蒸日上。养了个儿子也争气,学习总是在班里考第一,2013年大学刚毕业参加国考进入了广州海关工作,这可能就是老百姓说的苦尽甘来吧。
后来兄弟两个合伙在明月市场开了家干果超市,积累了些本钱后,就分家各自做生意。老叔开了家蛋糕房,稳稳当当居于小康水平,自然比我们这些工薪阶层又强了很多。隔行如隔山,这事说来简单,做来真是不容易。
生活就是一杯酒,自然有苦也有乐。在开超市的时候,他兄弟俩每天忙到半夜,早晨四点左右要去进货,可以说天天如此。有次早晨他开车困极了,突然撞车,人受了重伤,幸好抢救及时,没有留下大碍。
老叔热心家族事业,是他这辈里能够出得头的人。如果说我父亲是他们这辈的统帅,那么老叔肯定是第一大将。为了修《黄氏族谱》,老叔开车拉着我父母亲,东跑西走,收集整理资料。前后历时八年,终于修成族谱,这真是了不起的成就。如果没有老叔四处奔波劳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叔表面坚强,因为生活的苦楚他已经历太多,可内心却是个极其脆弱的人。自从儿子参加工作以后,他就过起了不思进取、悠哉游哉的日子,眼见着肚子一圈圈地见涨。谁要是劝他,他都有一万个理由尽情享受生活,天天吃得嘴角流油。2015年8月的一个上午,他急火火给我打电话,带着明显的哭腔,说是在市人民医院住院了,患的是脑血栓。我抓紧时间赶过去,他一见我就哭了,一个劲地说,“要是我残废了可咋办啊,刚给你弟弟贷了80万的首付款!”我劝他说,“你能够说出话就证明你栓得不重啊,俺娘2002年栓得不会说话了还没有落下后遗症哪。”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去找医生细问,医生说保证给他治疗一天后手脚能够活动,他这才止住悲声。
出院后,他整个变了个人似的,既管住了嘴,以清淡饮食为主,又管住了腿,天天走路锻炼,力求抓紧时间摆脱掉这身“官体”的累赘。后来干脆把蛋糕房交给我婶子自己打理,他去给干工程的表侄打工去了。天天早起晚归,眼见得肚子瘦得没有了。前几天见我老叔,他自己说是瘦掉了四十多斤,脸上也红光满面。看来他真的又重新找回了生活定位。
这就是我的老十四叔,家人亲戚们来评一下,看我写得像不?
黄其军
作于2017年10月12日(古历八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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