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圈的摇滚乐

《乐队的夏天》出圈了,每期都在朋友圈看到不少讨论和分享。如果不多注意,那么这只是夏日里一档有关注度有流量的网络综艺节目。不过只要留心,或对我们周围的气氛变化比较敏感,一定会被许多显现的细节吸引,包括《乐队的夏天》的红火。

这些多年来处在主流文化边缘、多数只能在各个音乐节见到身影的摇滚乐队,忽然走进大众娱乐的视野。人们渐渐发现,这些沉浸在摇滚乐中的人们,原来如此简单直爽,乐队之路坚持得如此不易,他们的音乐原来也很好听,歌词甚至也比很多流行歌更积极。音乐节的举办从市内搬到很远的郊区,乐队们远离主流关注,他们在自己的圈子里,和自己的乐迷们形成较为封闭的表达空间。


事物的变化发展总循着一定轨迹。到了某个阶段,旧规则被打破,固有审美受到冲击,人们的视野变更宽,接受度也更开放。《乐队的夏天》在这个时候出现了。31支乐队成为当下中国摇滚乐的缩影,“非主流”走进“主流”视野,引发热潮。组团时间长短不同、风格也各异的乐队们更像是组成了一支拥有“同一个梦想”的大团队,在我们面前展现摇滚乐各个侧面的样子。他们是个整体,冲击已经固化许久的主流音乐生态。

今年起,我们进入一个固有价值观、安全感、审美方式会被颠覆和革新的时代,而《乐队的夏天》的出圈就是表现之一。就像天王星的发现,打破了人类长久以来的“七曜”概念。天王星不是突然出现的,它一直在那儿,只是用肉眼无法看到。当科学进步、天文望远镜被发明,天王星便进入视野,它是启迪智慧之光的象征。

就像摇滚乐,它一直在那儿,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很难进入主流视野。只等一个天地人和的契机。


摇滚乐在得到蓬勃发展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它灵活大胆且有富有激情,直白的表达快乐、痛苦、反叛与愤怒。摇滚乐在任何时代,它的核心风格都与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紧密相连,在它活跃的年代,正是社会的激烈转变期,年轻人用这样的音乐形式传达理想、躁动与呐喊。可以说摇滚乐不仅仅是一种音乐类别,更融合了鲜明的时代精神。虽然并不是所有摇滚乐和摇滚乐队们都激情、个性并有颠覆反叛性,但它们构成了摇滚乐的底色,是年轻人常使用的表达载体。

自摇滚乐诞生起,它就被主流社会视为“异类”,它血液中流淌的是张扬的个性以及个体对大众文化的“审视”,因此便成为被主流社会“流放”、“排斥”和“弱化”的群体。摇滚乐传达的声音,为很多人提供了在接受主流意识外的新想法的机会,它无法用是非黑白来评判,但却成为触发不同感受的渠道。

就像天王星,特立独行,极有性格,其他绕太阳运行的行星倾斜角度在23°~29°,而天王星的轴心倾斜角度达到了98°。不入乡随俗,坚持与众不同。

《乐队的夏天》中“抱团友爱”的31支乐队,他们互相给予尊重和支持,但同时又有自己的鲜明风格和思想主张,不雷同。赞赏别人时,更加肯定自己,为别人叫好时,更为自己骄傲。而这种独立感,不仅保持在摇滚乐与主流音乐之间、乐队与乐队之间,也出现在乐队的成员间。合而不同,彼此连接又充满个性。


从西方到东方,关注公共议题是早期摇滚乐的特征。1986年崔健的《一无所有》喊出中国摇滚第一声,而在《乐队的夏天》的舞台上,老牌乐队面孔的《梦》将我们带回那个年代,这首歌反映了上世纪90年代很多人的精神状态。早期摇滚乐无拘无束偶尔出格的对抗坚实力量,和主流意识发生冲突,传达自己的意见。“反抗不妥协”是它最重要的个性描绘,这让他它将多重身份融合在一起,即是社会现象“观察者”,又被当做很多人的“意见领袖”,同时还是社会的“流放者”。

表达态度有很多方式,比如旺福乐队用轻松快乐的方式传递某些深刻感悟;乐队的音乐呈现也和它所处时代的文化特质有关,比如新裤子的音乐受到Disco文化的影响。时代变了,音乐形式也随之改变,现在的摇滚乐已趋于轻松和对个人内心情绪的体察。“反叛”或许已经不是当下摇滚乐的最重要特征了,但对事情或情绪自由表达清晰的“态度”,却一直没有从它的血液中消失。

对螺旋式前进发展的社会来说,不同的声音能推动新思想产生,无论科学研究还是文化艺术。它们或许以有争议的方式出现,就像忽然落下的天外来客,造成小慌张。但它们也是炽热火苗,点亮心间。每个年代的人,都会贡献属于他们的时代精神,永远有人正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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