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作为新姑爷的弟弟过年行程的改变,今年我跟着提前开启了赶场模式,在初一就把母亲这边的主要亲戚打仗般都走了个遍,初三时将重复同样的模式,只是对象切换成父亲的姐妹们。
往年大年初一的主要任务是和村里的小辈们(不论年纪,主要论辈分),在村庄的各个角落串户拜年,当天也不会有其他的做客安排,当开过一次头后,恐怕以后就算有时间,也不一定再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在村庄拜年了。
也许过年互访这一个联络邻里乡亲感情的活动也会变成小朋友们的放风专利,与成年人不再有关,这意味着乡村关系正变得日益疏离。
关于年味的淡化,网络上谈的人早有不少,而作为80后与90后的感触可能尤为深刻,比如曾经一起玩到大的表兄妹表姐弟缺少了那种亲密无间;比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盼着过年了,过年只意味着又长考了一岁;比如亲戚之间的走动越来越局限于传统节日,甚至只在春节,而且变得像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剩下的形式多于内容;比如曾经作为年三十必修课的春晚从全程守候,到只看点开头,再到都想不起来要去看……
人们不禁要问,现在的年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呢?真的要“年将不年”了么?
城市化进程的推进
城市化进程表现在不断涌向大中城市的务工人员,也体现在乡村居民的城镇化,体现在留守老人多过留守儿童,体现在被工厂替代的农田,体现在被多次合并仍生源稀少难以为继的寂寥乡村学校……
当一个家庭的主体部分由村庄转移至乡镇、县城、大中城市时,热闹年习俗的主要依托将无以附着。尽管不少人过去的过年走亲戚更热闹,好像从初一到十五都可能有亲戚没走完,但细想起来,在很早之前,我们城里的同学们就已经过着集中几天吃请就结束的年,那时返校时农村小孩能讲的东西是难得的比城里小孩多,眉飞色舞间迎来城里同学的艳羡目光。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真正意义上的乡村会越来越少,以后的区别可能会由城乡差别演变成中小城镇与大中城市的区别,年会由一种沿袭的习俗成为一种既定的仪式,曾经那么热闹的大年停留在老人们的脑海里与影视剧的掠影里。
物质生活的丰富化
现在想想,八九十年代的小朋友,为什么盼着过年呢?在物质不那么丰富的年代,过年除了人多热闹好玩外,重要的还有过年好吃的多、过年有新衣服穿、过年有压岁钱、过年可以提平常不敢提的要求。
而现在物质产品极大丰富(尽管还没到政治书上描述的共产主义阶段,但基本上真的是想得到的都能买得到了),曾经被当成“奢侈品”的肉在平常就经常可以吃到,过年时在桌上倒成了“滞销品”,完全不如青菜受欢迎;被当成家里宝贝疙瘩的孩子们,不等提要求,就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买的各种各样的吃的穿的玩的,在过年前就被搬到了家里穿到了身上拿到了手里。
曾经热切企盼过年的理由太半已不复存在,也难怪年味显得越来越淡。
信息科技的日益发达
互联网时代,信息科技让人们之间的物理距离越来越短,心理距离却可能越来越长。飞机、高铁让路途不再遥远,曾经几十个小时的路程可能缩短为几个小时;网络的发达、智能手机的普及使得我们不仅可以随时听到亲人的声音,也能看到亲人的样貌,未见亲人的音容笑貌存在的不止是脑海里,也在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里。
就像写信可以通过短信、Email、微信简单实现、瞬时到达后,我们写“信”却更少了一样,飞机、高铁的高速省时却不一定让我们多回家乡一些,多看父母几眼,这些高速便捷的工具用得更多的是在出差、旅游等事项上。
信息科技的发达有时会给我们一种这样一种错觉,诸如我不久前跟他们视频通话过啦,过年回家好麻烦,这次就不回去了吧;过年票真的好难买,时间又很短,反正交通这么发达快捷,等哪天不忙时就回去了;回家好无聊,又没有WiFi,也不知道有没有4G,不玩手机都不晓得干什么。
割不断的传统
谈了那么多“年味变淡”的原因,但春节仍是我们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每逢过年时,大家大包小包,独自一人或是拖家带口地从四面八方往家乡汇聚,有人因为想念妈妈做的菜的味道,有人因为在家留守的孩子,有人为了维系正在变淡的亲情,但有一点的是共通的,“因为过年,所以回家了!”
过年仍是全国最热闹的时候,久未见面的亲人朋友聚在一起,互相说说自己一年甚至是几年的生活,做子女的看看父母头上是不是增加了白发、脸上是不是开始有了老年斑、皮肤是不是变得松弛、步履是不是变得蹒跚,做父母的看看子女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脸上多了些沧桑、是不是生活得比较艰辛、是不是需要经济支援或精神抚慰。
原有的习俗,可能因为时代的变迁、外在条件的变化而有所调整,但因为“爱”“家乡”“根”“魂”的存在,“年”将一直存在,在中华民族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