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可以慢慢来

3月4日午后,照常按点来办公室上班,不久QQ图像一直在电脑屏幕的右下角闪动,定睛一看是表妹发来的消息:表姐,外公去世了,你家电话打不通。当时我就懵了,心也慌了,眼泪在打转。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流下来,连忙拨通爸爸的电话,我有些哽哽咽咽,话还没说出口,爸爸就告诉我他知道外公已经走了......

《外婆的澎湖湾》是我儿时多么喜欢的一首脍炙人口的歌,那时每当唱起这首歌时总把外公的身影放映在脑海。其实,儿时的我又何尝不想念亲爱的外婆,这种想念从我一降临到人世间便开始产生了。尤其是见到或者听到其它小朋友讲述她们与外婆之间的故事时,更会越发怀念自己的外婆,可是这种与外婆从未相遇的想念,让我的思念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抽象,甚至时至今日我都不能在脑海清晰地勾勒出外婆的模样。

没见到外婆是我今生无法改变的遗憾,可是我有一位和蔼可亲又平易近人的外公哦。我满怀欣喜跑去告诉同学们,告诉朋友们,我有个很好很好,对我疼爱有佳的外公。在她们高声炫耀外婆们的慈爱时,我也有位慈祥的外公,也是个不缺爱的孩子。我,女性,属马,双子座。女生天生感情细腻,属马与生俱来的善良,双子座天性的情感洞察力。从出生那天就被上帝造就出这些特质,是好是坏我从未质疑过。只是越长大越懂得感恩,越长大越眷恋身边至亲至爱的那些人儿。越长大越发现能抽个时间,与亲人们绕膝而坐,唠唠家长里短,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2014年春节,我还是和往年一样,年初一去舅舅家给外公拜年,祝福他老人家身体健康,岁岁平安!直到今天接到外公去世的消息,我才醒悟到:好好的一个人,真的是说没就没了。这不是开玩笑,因为生活从来不给我们开玩笑的机会。我再也没有像6年前坐在教室晨读时接到爷爷病逝的噩耗,抑制不住丧亲的悲痛,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泪水淹没了整个面容,手里的历史书被浸湿了好几页,全身无力,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成熟了,再也不会像中学时代那样以泪洗面去缓解生离死别的伤痛,开始懂得泪水的宣泄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外公,多么亲切温暖的称呼啊!纵使历经岁月的斗转星移,宇宙的变幻莫测。外公,始终是外公,我的独一无二,我的情有独钟。自打我记事起,外公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慈爱形象。他,虽为妈妈的父亲,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严厉,也从未给我们严肃的表情,有的只是和蔼慈祥。外公是个性情中人,平日在自家后院,自种自摘点小菜小果,亲戚朋友来了便拿来煮酒下菜,不亦乐乎地陪他们喝上几盅。外公也是个乐善好施的热心肠,谁家有困难有急事儿,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去帮忙。

或许他这回悄无声息地撒手人间,留给更多了解认识他的人是一种莫名的遗憾和伤感,因为外公的憨厚敦朴早就刻在我们心中,永远挥之不去......外公更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好父亲,舅舅舅妈为了孩子不得不背井离乡,在远在东北的哈尔滨打拼多年,只有年迈的外公支身在家生活。他独自在家生活,很是简朴节约,舍不得吃穿,就连柴米油盐也生怕浪费一点点。虽说一个人在家劳动,可是他种的地不比人家几口人少亩,池塘养的鱼儿捉的虾子,泥里摸的黄鳝,种的莲藕,板栗,棱角和橘子,那是样样都有。除了自家人吃,余下的他都不辞辛苦地推到集市上叫卖,挣点小钱,给10来个外孙儿和外孙女儿压岁钱。外公就是这样一个极其平凡又任劳任怨且心怀慈爱的老人家。

仿佛昨天我还在和外公促膝长谈,年初一那天,艳阳高照,温暖祥和,2014年的春节天气实在是蛮好,少了几分往年的寒冬气息,多了几许春暖花开。沐浴在春天明媚的阳光里,外公佝偻的身驱并没有显出丝毫的勃勃生机。他只是一个劲儿催促我和妹妹吃盘儿里的糖果和瓜子,时不时嘘寒问暖几句。工作怎样?累不累?但是最最让他老人关心的还是我的婚姻大事,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早点谈个对象,带回给他看看。我答曰:外公,这事儿不能急,慢慢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当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也会成为你余生的遗憾。只是谁都无法预测到以前某一天的某句话回想起来,会成为听者生前的遗憾说者今后的歉疚。总以为可以慢慢来,慢慢在茫茫人海中去找寻另一半,慢慢再去给老人家的担忧一个交代,慢慢抽出时间去好好陪陪亲人散散步聊聊天,慢慢去筹划怎样去实现亲人的夙愿,慢慢地......慢慢地......我总以为慢慢地去计划,去筹备,就能创造出很圆满的结局。我总以为可以慢慢来......其实,越是慢慢就越是愧疚漫漫,悔恨漫漫,遗憾漫漫。我总是以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地以为,总是那么自私地以为:将来有一天对至亲至爱的承诺,都会通过自己慢慢地努力去一一实现,却无知愚昧地忽略了,那些最看重我的人儿是否都有机会去见证我信誓旦旦的誓言?那些最牵挂我的人儿还剩下多少时间可以等待我的交代?那些最放心不下我的人儿如今还是否依然陪伴在我的身边?对不起,抱歉之类的话,此时此刻就更显得异常晚矣。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去说出口,太多的事还没来得及去做,太多的梦还没来得及去编织,太多的太多......终究还是定格在我总以为可以慢慢来——之中。还没来得及与外公道一声别,就这样永别了。我不能再慢慢来了,伤不起的“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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