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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幼时生长于山野，再年长几岁，进县城读小学。教书的先生说我成绩还可以，唯独作文像是流水账。我母亲便四处打听补习作文的辅导班，于是，我的寒暑假大半都在作文辅导班度过。教我写作文的先生姓白，退休老师，谈吐温雅，像极一只慵懒的大花猫，待人亲切，所以那些假期倒也不显得那么难熬。
先生教我，写感兴趣的东西，很少给我布置题目。我便写一日的三餐，路边野花的形状，下午在摇椅上一只猫的午觉。有一天，我在学校订阅的《文学少年》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年代久远，作文题目是什么我已经忘记了。那天辅导结束，我母亲来教室接我回家。先生对我母亲说，可以了。
回到学校，我的作文成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提高，但作文的字数却着实在不断提高着，想写的东西很多，但往往在作文最后的评语上会出现“写得很好，但跑题”的字样。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哪怕到现在，规定给我的题目我很难发挥好。但偶尔来了兴致，想写的东西行云流水。
2
人生行走至此，见山见水，也见了自己的本真。
最早是在高中，我的表姐嫁到山西，距平遥只有50公里，看她的照片，心生神往。决定高考之后一定要去平遥。
但高考之后我只身去了呼伦贝尔，缘由是在高考结束卖废纸时在地图册上看到的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
好像都是这样，去云南前的一个晚上我在大连的酒店临时订了飞向昆明的机票、去厦门前的一个晚上在上海外滩的酒吧突然向公司请假让领导措手不及等等等等——我去往的地方都是临时起意，并乐此不疲。
直到现在，我仍未去过平遥，有遗憾，因为大概未曾得到的，永远会寄托着怀念与期盼。
也没什么不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它永远给你惊喜，让你永远年轻。它不是线性的，而是在这条线延伸过程中的某一处，突然多出一个点，那个既定的目标突然发生转折。如此反复，等你回头再看这一路的繁花似锦，会惊叹于生命过程中带给人的厚重感——那是任何画家也无法描绘出来的曲折与多彩。
随性而活，大抵如此。
3
直到现在，我和白先生再未谋面，哪怕我作文的分数并没有提高很多，但她教我的东西，我受用至今。
做你喜欢做的事，写一日的三餐，路边野花的形状，一只猫的午觉，这比什么《让人难忘的一件事》要酷得多。
何必把自己规制与条条框框当中，人生因为未知与惊奇才会让人流连忘返，不是么。
我不在意别人眼光，他们把旅行叫放荡把饮酒叫寻欢把率性而活叫矫情做作，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人生是我自己的，因为所有人的终点是一样的。我只想把它过成我自己的样子。所以，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努力做到比他们想象中的更胜一筹。
这样才不愧你来这世间走一遭。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就像人生没有对错，我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但我觉得，无论作何选择，只要你依然会努力生活，努力把这个选择贴上你的标签。哪怕这个选择很糟糕，你会遗憾，但你也不会后悔。
那样你可以说，
我虽然跑题了，
但人生不是命题作文。
顾
18/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