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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风语阁173期以【陌生来电】为主题的作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最惧怕的莫过于青春不再,红颜老去。
我与刘姐相识已有二十多年,我搬进新楼,她就住在隔壁的旧楼,所以在路上经常相遇,从打招呼开始,慢慢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做邻居十年后,这一区域拆迁,刘姐搬去南海区,距我居住的禅城区就算距离很远了。如果乘公交车的话,我得转车才能到达。
刘姐有两个家,都在南海,她都带我去过,我们也会不定期聚一下。随着年龄的增长,彼此相见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到现在起码有八年没见过面了。
我们的联系是每天早上在手机上问候,有个大事小情的,也会在微信上聊一会儿,但从来不视频,她会经常发一些外出旅游的照片,所以她现在的面貌,我就比较清楚。但我没给她发过照片,我也不发朋友圈,所以她还真的是几年没有见过我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八年前,我带了个女孩给他的小儿子介绍女朋友。别看刘姐他们夫妻二人属于那种乐天派,喜欢交际,爱发表意见,也比较幽默。他们的大儿子是做业务员的,性格也非常的外向。唯独这个小儿子,长得高高大大的棒小伙儿,性格却柔弱得很,更是不爱说话,尤其跟女孩子,一说话就脸红的那种。
见过面之后,刘姐一定要拉着我们一起吃饭,这顿饭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有一次刘姐住院,我要到医院去看她,她不让我去,也不告诉我住哪家医院。等她出院之后,我要到她家里去,她又不让我去。我让她给我个理由。
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到他们家上楼比较麻烦,我去过,知道怎么走。先从一个门洞进去坐电梯,坐到五楼就是楼顶平台,在露天平台走很长一段距离,到另外一栋楼再上电梯,再坐五层才到他们家。
我如果去的话知道怎么走,但是一定要有人下楼开门。第一道门出入的人多,可以等别人开门我才进去。第二道门出入的人就特别少了。
第二个理由是如果我去了,她要打扫卫生,可是腰疼还没好,干不了活。他们家厨房的活都是刘姐老公干,刘姐是不下厨房做饭的,她专门负责二室二厅的内务。
用她原话是这样说的:“你可别来,你来了我还要打扫卫生,我还干不了,我知道你很会干活,你能帮我收拾。可是我蓬头垢面的,见不得人的,等我腰好了,我再请你来。”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没去。
想想也真是的,我在家也是一样,随便穿个家居服,头发随意地一挽。如果有客人来,就要把家里和自己收拾一番。
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视频。
昨天晚上,外面飘着毛毛细雨,窗外没有唱歌跳舞的音乐声,比起以往肃静多了。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倒吓了我一跳,一是现在用电话联系的人非常少,二是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打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不接呢?这么晚了又怕真有什么急事,赶紧接吧。
一声“喂”后,我立即听出是刘姐的声音,对方还没等说话,先传进耳朵里是一阵开怀大笑,我大声地问:“刘姐,有嘛好事儿,笑成这样,多少年没打过电话了,今天怎么想起打了?”
刘姐是天津人,我故意学她说话的样子。
“没嘛事儿,估计你没睡呢,想跟你聊一会儿,在微信上聊天,动不动你就跑了,抓不住啊,所以灵机一动就打电话了。我这眼神儿不好,平时用平板上微信,今天用手机打个电话,没耽误你吧?”刘姐慢条斯理地说。
“没关系,刘姐,不耽误,今天陪你聊个够。”
刘姐是天津人,又能说又会说,更爱笑,什么时候见她,都是笑靥如花,嗓音又清脆,唱歌也是非常好听的,所以那笑声真是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我不大爱说,但我也爱笑,只是在刘姐面前甘拜下风,没她笑得好看,也没她笑得好听。
电话里聊天觉得不过瘾,那就约着见面吧,刘姐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吧,你坐地铁,我坐公交,普君墟市场见,新市场你没来过,我带你逛街。”
就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定下一场约会。
今天清晨多云,阳光不足,反而感觉凉快不少。我早早动身赶赴这场约会,然而刘姐更早,比我先到。
刘姐的形象于我并不陌生,她生个好儿子,经常开车带父母外出旅游。一日游、两日游说走就走。因此刘姐经常发给我一些照片,也告诉我她都拄上拐杖了。但当我真正见到刘姐那一刻,还是感觉很震惊。
刘姐原来高大挺拔的身材不见了,拄着有些粗的拐杖,走起路来,看着步伐速度很快,但恨不得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朝拄拐的右侧倾斜。从身后看去,背影里的右侧腰部又宽又厚,左侧的腰部向右侧倾斜,空出有一拳头的宽度。
最可怜的是由于拄拐和腰痛的原因,整个上身前倾,驼背已经比较明显了。
记得十多年前,我们一起打太极拳时,她的腰身最为柔软,腿踢得最高,腰下的最深,转身的动作跟跳舞似的。可如今,已成了妥妥的驼背老太太。
看着明显衰老的刘姐,不由想起我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母亲经常是站在轮椅车后,双手扶在轮椅两侧的扶手上,久而久之。背驼了,腰弯了,看来这腰病确实很麻烦。
我眼中的刘姐老了,腰身一变,腿脚看着灵便,但也大不如前。相比之下容颜变化不大,以鼻梁为中心的部位,原有的散碎雀斑现在已连成片,看起来脸色有些暗黑,但皱纹不见增多。
刘姐不变的是那清脆的嗓音和笑声依旧,仍然是活泼的、喜悦的,跟刘姐在一起,总是充满正能量,总是被她的快乐和宽容大度感染着。
刘姐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呢?她的一句话道破天机:“哎呀,跟你同岁的我那个三妹看起来比你年轻。”这就是刘姐,会说话的刘姐。
是的,这个三妹从天津来过佛山,我见过,那时就比我年轻。据刘姐说,这个三妹现在头发没几根白的,牙齿一颗没掉,就这两样我就比不了。鬓发斑白就不用说了,不到五十我就开始染发,牙齿掉了几颗,补过几颗,这不是明显的衰老迹象吗?
红颜易老,不可抗拒,我有两个月没染发了,有意想挑战一下自己,客观上的衰老容易接受,而心理上能接受有点难。
白发苍苍不就是衰老的标记吗?但不染,确实难过自己这一关。尤其是我目前的阶段,残留的染过的头发颜色没有褪去,后长出的白发混在中间,实在是难看,好在平时喜欢戴帽子,还能遮挡一下。当某一天摘下帽子,示人的是满头白发,会不会把别人吓一跳?其实最难过的是自己能够接受才行。
人的衰老是必然的,但愿能像刘姐那样,永远保持一颗童心,永远面带微笑,快乐自己,感染他人也好。
一个早茶的时间很快过去,似乎满肚子的话才刚开了个头,但是室内的空调温度太低,我们的裙子都短,膝盖都露在外头,冻得时间长了受不了。
我把刘姐送上车,恋恋不舍地告别,期待下一次的电话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