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由真人真事改编】
这是一则关于“双11”的故事,一位啃老族的故事。
Part 01
米虫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出门了。
自从大学毕业后,米虫没有挣过一分钱。如果硬要深究的话,他对家里经济的最大贡献,便是在网上领取各类优惠券。
相比起“啃老族”的称谓,米虫更喜欢自嘲“家里蹲”。
在他脑海里,家里蹲,似乎带有某种萌萌的亲和,足以抵消他的罪恶感。就这样,他蹲得气定神闲、蹲得心安理得。
作为一名资深的家里蹲,米虫对外界的认知全靠网络,外卖、网购是他最擅长的技能。当然,除此以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技能了。
所以,每年双11的网购狂欢,怎么能少得了他?
Part 02
既然是双11,肯定绕不过钱的问题。只是,没有收入的他,钱从哪里来?
米虫并非没有工作过,刚毕业那年,他22岁。离开了学生时代的他,对人生毫无规划,刚毕业就失业。借口着“休息休息”,却在家中一呆就是半年。
母亲看不下去,动用人情安排了事业单位的闲职。每天喝喝茶、看看新闻,只要别太过分,熬几年就能收编,安安稳稳一辈子。
事与愿违,米虫仅仅上了两个星期的班,便毫无征兆地离职。
母亲坚信,是她勉强了儿子,便鼓励米虫寻找心仪的工作。只是,活了22年的米虫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前后找了几个月,通过面试的不少,却在入职当天,习惯性爽约。最久的一份工作,竟然只干了2天半。
米虫今年32岁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米虫看着自己的购物清单,思考着如何开口找母亲拿钱。
Part 03
长长的购物清单,写满了米虫的梦想。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一个家里蹲,有什么资格谈论梦想呢?
“首先吧,零食肯定是第一刚需。”
长期家里蹲,最显著的影响,便是颠倒的作息。
每天睡到12点才醒,宠溺的母亲在厨房备好午餐,静候米虫驾临。吃干抹净,米虫就回屋打游戏,直到晚饭再出房间。
每天只吃两顿饭肯定是不够的,母亲又上了年纪,无法像以前那样,陪米虫熬到半夜2点、给他煮宵夜。所以,米虫需要零食。
无数个漫漫长夜,米虫躲在漆黑的房间,蜷缩在电脑前,啃食着薯片、饼干、坚果。
他尽量咀嚼得小声,仿佛,在那寂静无人的午夜,蹑手蹑脚就能掩盖他啃老的事实。
Part 04
既然是梦想,米虫也有更“高级”的期待。
“接下来,球鞋也是必需的。”
身高179cm,穿上鞋子,也是女孩子们倾慕的样子。32岁的他,正值壮年,但是由于缺乏锻炼,以及长期食用垃圾食品,米虫肌肉退化、身形消瘦。
米虫当然渴望恋爱,渴望装扮得帅气。
他曾在网上结识了某位同城的姑娘,加了好友,看着照片中靓丽的她,米虫暗暗地钟情。
女孩人不错,邀约他出来聚聚。
米虫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洗漱打扮,却在出门前被隐形的封印牵制,他最终,没有勇气走出家门。
无疾而终的爱情,米虫仍然幻想着奇缘的邂逅。所以,他需要一双好看的球鞋。
Part 05
想要的东西很多,母亲愿意给的更多。
取舍总是困难的,米虫反复审视购物清单,零食、球鞋、显卡、游戏手柄、耳机、动漫手办,几乎每一件都是必需。
细细去想,似乎零食可以删去,毕竟母亲平时也会给他买。找到了突破口的他欣喜若狂,几番权衡,留下了显卡和球鞋,最贵的两件商品,合计上万元。
帮母亲省钱,就是帮自己省钱,反正将来那些钱也是留给他的。原来,惦记母亲的存款,是这般神奇的体验。
米虫将购物清单展示给母亲,“妈,我帮你省了好多钱。”
Part 06
只要儿子开心,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62岁的母亲几年前就退休了,每个月800块的退休金,加上年轻时的存款,勉强够养活儿子。
一次性支出万把块钱,确实如同割肉。但是,儿子说了,那种叫什么“显卡”的东西,可以用好几年。
至于新鞋子,也许买了新鞋子,儿子就愿意出门走走,甚至还能和女孩子约会。更何况,世上哪位母亲不希望看到儿子穿得帅帅的?
没有犹豫,只要儿子开心,星星月亮她都会去摘。
笨拙地用手机给米虫转账,密码很久以前就告诉儿子了,但米虫从来不擅自拿钱。
米虫只会乖巧听话地找母亲要。
Part 07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上帝,神,一定是赏罚分明的。
悲,和喜,往往喜欢同时拜访——米虫得知存款余额的那天,正是商品邮寄到家的当天。
球鞋很好看,显卡很好用,米虫在房间里兴奋得忘记了吃饭。母亲将晚饭和零食端进来的时候,米虫发现,今天的面条没有爱吃的虾子。
米虫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吃着,双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母亲慈爱地坐在床上,看着宝贝儿子狼吞虎咽,能吃是好事。
米虫不是傻子,隐隐之中,他早就预感到有这么一天。等母亲走后,他登陆了手机银行,密码他是知道的。
触目惊心的数字,米虫粗略地计算了下,好日子不多了。但那又如何?
他默默地起身,关掉了房间的灯。
从抽屉拿出一袋方便面,娴熟地揉碎——他知道,今后可能吃不起零食了,所以有必要适应一下干嚼方便面。
他更知道,丧失了社交能力和工作能力,真正令他绝望的,是丧失了出门的勇气。也许,等母亲死后,他真的会饿死吧?
沙沙的咀嚼声在死寂中回荡,米虫逐渐融进那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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