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样一个家,红色的大门,沉默地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总喜欢拽着门环上的锁摇来摇去,听金属碰撞后清脆的音色,直到把家人吵的不行了,才勒令我不准再敲。这便是我童年最动听的歌谣。
我想在每次撞击木门时,都会出现一个人为我打开这扇紧闭的门。直到后来,我还一直相信,每当面前有扇打不开的门时,总会有家人伸出温暖的手为我带来光亮。
春天来临的时候,一切仿佛都是静悄悄的。雪悄悄逃离了屋檐、山坡、树梢,阳光悄悄爬进冷冷的被窝。
就连爸爸的离家似乎也是悄悄的。就好像只要一不留神打个瞌睡,爸爸就会乘上不知目的地的火车,挣下今年微薄的希望。我很疑惑,为什么大木门在爸爸走时也一直是静悄悄的呢?它有没有对爸爸说“今年要早点回来”之类的话?
五月,是麦子成熟的时节。一望无际的麦田,是农民们金黄色的希望。妈妈总会在这时拿起镰刀,饱食成垄的麦香。麦子被一车一车地运回家,这也是大门开得最大的时候。奶奶的脸像极了脱完水的小麦,酷暑中夹杂的几丝熏风,让麦芒,麦壳一起翻飞,粘到她的脸上。母亲操纵脱壳机那一拉一推的节奏好像织布,在轰轰隆隆中赶就我家的幸福生活。
奶奶年龄大了,很多时候,她忘记了自己,变得普通三岁小孩。不过,她总是记得在天黑下来的时候,去门口等啊望啊,看我和姐姐是否背着书包赶往回家的路,看妈妈是否疲倦地拖着新鲜的瓜果回家。羸弱的身子倚在古朴的门框上,好像风一吹就倒了。寒来暑往,那扇门已经成为奶奶最忠实的伴侣,陪着她将这个家默默守护。
我的世界里,我的家人们都在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着,给我的心灵打开一扇永不关闭的门。如今,我带着满怀的理想与憧憬离开家门,去寻找茫茫人海中的归属,而家就如一颗耀眼的星,点缀在我思想的天空上,发出温暖的光芒,指引我不断寻找真理的方向。
我想这个家。木门还在秋风中摇曳,父亲还不知道正站在哪座城市的高高楼顶上挥洒汗水,母亲已经不知出入了多少个饭店超市找工作,而想必奶奶还天天靠在木门边,用浑浊的双眼望出深不见底的期盼?
每每念及,我都不禁思绪翻飞,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