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梦
我印象中最肆无忌惮的时刻,也是少女时代永远定格的一刻,便是夏天绵密的雨季中,好不容易说动了父母,从家中举了雨伞出来。回忆起来先是看不见人的脸庞,只见一条白嫩如藕节一般的小腿,再往下是穿着一双露出脚丫子的塑料凉鞋,吧唧一声踏入青石板上薄薄的积水中,旁边是顺着雨伞流下来的水滴跌落的涟漪。
那是真正青春无敌的年龄,不问世事,稚嫩的脸庞上满不在乎,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脑袋旁边扎了两个羊角辫。张扬着个性,探索着未知,却又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那个时候还不懂得无奈。回想起来,最想要回到过去的原因如果说只能有一个的话,那边一定是,因为小的时候我还不懂得放弃自己心爱的东西,总是坚信凡是我要的便终将要得到。
其实平心而论,约莫五六岁的光景,我过得还算不赖,从旁人的回忆中,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女汉子”,当时也是校园一霸。呵呵,你们便懂,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欺负我,不过我却没有半点高兴。是后来,我才想起,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其实也并不是事事顺心,甚至极端一点,总会有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划分派别,也总有大哥大姐,还有一些被定位为好欺负的。
后来看了东野圭吾的《恶意》还有《杀人之门》我才体会到年幼弱小的孩子遭受霸凌会对一生造成多么难以估量的伤害,而当时当之无愧的霸凌者我,其实也有自己的苦恼,那就是大家似乎都不喜欢我。我曾经以为被大家疏远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长大了才知道,这种程度的痛苦显然算不了什么。
这让我产生了深深地愧疚,很想对当年被我欺负过的孩子们说声对不起,不错的家境以及优异的成绩带来的老师包庇,并不能够成为我伤害他们的理由。不过也因此让我决定,等将来有了孩子,如果经济充裕,就送他去贵族小班制学校,由保镖贴身照顾,如果经济条件不允许,便送他去基督学校或者在家自行教育。
扯得有点远,总之,回想起过去,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过着横行霸道却又有些孤单的日子。然后,我便开始有了自己小小的忧郁。我曾经一度想要摆脱这种形单影只的生活,于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对身边的人尽可能好一些,然而,却因此交了一群不那么优秀的朋友,然后,面对家长的不满还有被孤立的尴尬,我感觉自己的生活渐渐喘不过气来。
那个时候,我最爱做的事就是躲在书房里自己一个人开着白炽台灯,去阅读古今中外的名著,想象着自己正跟古今中外优秀的文字工作者或说历史记录者对话,用自己不甚成熟的脑袋去思考人生的意义,以及将来的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
我家的大书柜是姜黄色的,占据了整整一面墙,里面塞满了书,而且全都是我爸爸精挑细选有价值的书。我衷心地把书当伙伴,除了名人传记以及四大名著等,我还喜欢去读外国文学著作,比如《哈姆雷特》《羊脂球》还有《呼啸山庄》等等,当时作为孩子,我记得我最爱不释手的当属《一千零一夜》还有《古希腊罗马神话》。
而我也记得自己曾经最向往的生活,铁定无疑就是欧洲古老的庄园主生活,就像《飘》里面的女主人公斯佳丽从小生活的地方,我也羡慕她被瑞德那样桀骜不驯的男人深爱。
我是一个无比热爱自由的人,我想要一个庄园,大到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边界的栅栏,然后我要种上四季的作物,春种秋收,时时都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也可以给邻居送一些去。我还要养上几匹骏马让他们可以带我飞驰在自己的庄园去看看丰收的盛况,当然我可能还需要养些鸡鸭鹅还有猪以及鱼,让我可以享用美味。我还要在家中举办篝火晚会,邀请亲朋好友举行盛大的聚餐,此外,我需要学习各种乐器,酒酣耳热之际定要与大家击乐尽兴高歌。
我的房子里面有大大的壁炉,还有贴满复古花纹装扮的壁纸,我需要有一位善于经营的丈夫,还有一位忠实能干的管家,可以妥善打理庄园的事物还有顺利将我们产出的物品放到市场上置换。我需要有一个图书馆一般的房子,堆满了古往今来所有的优秀作品,当我有了空闲便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伟人们神交。
往往我会从白天一直读到晚上,也就在那时我渐渐确立了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我慢慢明确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样的。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社会上的种种尔虞我诈,更不知道经济导向的社会是多么看中名誉地位,所以我能够以一个比较超脱的眼光去看待整个人生的社会价值。我看那么多伟人的身前身后事,看到那么多人追随名誉地位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前世今生,然后我不禁开始问自己:你想用你的人生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