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漳州客运站乘坐每日两班的破旧镇海中巴,中途换乘被学生占领挤得要命的22路,在镇海村口堆砌砂石的建筑工地下车,再走上个十几分钟,路过两个颓圮的古城门,就望得见大海了。

小镇人民对来自大城游客充满热情,大城游客对小镇人民又充满好奇。否则实在难以解释我为何被海边倚坐在桥头的大叔吸引,和他听说我从深圳来后突然咧出的笑容。如果不是终于在路旁菜牌上看到“海蛎”两个字,肯定会一直以为他说的是“下海砾”,我将带着不足以支撑刨根问底的好奇心走过福建的沿海城市,而这个疑惑最终会成为脑袋里埋藏的众多问号之一。

既然定下了从心所欲的旅途风格,又是在淡季,也就没有提前订下民宿,在和老板娘一番干脆利落的讨价还价之后,以少于网上最低价的开销住进了一间优雅、简洁的屋子,附带一份早饭,外加老板娘的友好交谈。

难以想象这个三面环海的小镇,它的百姓在面对汪洋大海却饱受缺少淡水之苦时的操蛋心情。除了语言,他们似乎和家乡的农民没有任何不同,一样憨憨地笑,一样爱打招呼,一样都有着因风吹日晒而粗糙土黑的皮肤。
如果不是后来被猛然出现的犬吠吓了一跳,我几乎认为这儿的所有活物都那么友善。有只小黑狗甚至一直跟着我,边跟边叫,我一回头它就定住,好像缠着我玩“一步一回头”,由于不清楚它的秉性是否纯良,也多亏了童年时代的《十万个为什么》,我转头躬身,探手取石,终于将其喝退。
下面这条狗就温顺得很,这也算是以貌取狗了。

听老板娘说前面的山坡以前是砍头的地方,开发商在这里挖出来都是坟墓,也就只能停止开发甘心亏钱。走在山路上心下蹰躇,生怕草丛蹦出一只腿骨。用了多年的黑暗中的一座灯塔,今日见到,一点没觉得温暖,倒是海风阵阵,凉飕飕地。


多云的天气,《教你看星星》无处施展,早早地上床听广播,就像深夜的沙县蒸饺,后来翻出make it rain,却再找不出寂静中FM90.1带给我的耳膜冲击了。
凌晨四点半起床,一夜的休息后精神充足,雄鸡一唱天下白,日头迅速升起,层层叠叠的云铺在碧蓝的天空中,人们骑着摩托车,赶往海边,开始劳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