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玫瑰

大健康学院20食品邓思杨

我,是一枝未开花的玫瑰。

从我有意识的那一天起,我便晓得:我,是要开花的。

但开花干什么呢?那时大约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渴望用我红艳艳的花朵来换取一份美好的爱情。

于是,我常常幻想,他的模样。是一株清丽的百合,还是天生贵气的牡丹?我沉浸在自我编织的美梦中,想象和他一起在风雨里,他用叶子为我挡去雨水,我羞涩的低头微笑,全然没有以往暴雨中的彷徨。

但或许吧,我是忘了的,无论是百合还是牡丹,都不会青睐一只不会开花的玫瑰,我在我的幻想里沉溺许久,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过了最好的开花的季节,我的同伴们花瓣早已零落,他们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点点的化作春泥。

我忽然觉得害怕,我忽然就恐惧开花,在得到了之后再失去,这难道不是比从未得到来的更残忍吗?以往在我脑海里浮现着他也逐渐被掉落的花瓣取代,我看着这些曾经红艳艳的花瓣,在雨水泥土和阳光的作用下,逐渐变得苍白,最后和泥土融为一体。

我定定的望着头顶的阳光,它照干了我的泪水,我的眼眶干涩的生疼,阳光让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没有他。我只看到了开了花的自己像仙子,又像妖精。红艳艳的颜色,春泉般的眼睛,我逆光而站,影子被描上石隙,分明那么窈窕。那一刻,我打心眼里想要成为这样的自己。

我开始倾尽我的所有,只为换一个那样的自己。

我牺牲了所有,虽然我本来也一无所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我尽力地伸展我的根系,才发现,原来开花竟是一件如此奢侈的事,无数砾石阻挡我的步伐。我的根系,在坚硬的土壤里变得血肉模糊,偶尔很久未曾有雨水的滋润,我又变得干瘪……

雨水过后,雨珠留在我的表面,阳光便透过雨珠,在我嫩绿的叶子上染下丑陋的绯色斑点。

终于,我的头顶冒出一个小小的花苞。可这时,已入了深秋,早已不该我生存的时候了……

我在凉风里发抖,脑海里是我想象中我最美的样子,可身体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第一次,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离我如此的近……

我一动不动,尽量蜷缩保存更多的热量……

我依旧没有开花,全身的叶子也早已凋零,只余下小小的花苞和根茎上一点点的青色证明我还有一丝气息,我也依旧没有等来他,可我知道我的绽放早已不是为了他……

雪,还是来了!一点一点地覆盖在我的身上,慢慢地,我的花苞盖上了雪白……

“我就要死了吧……”这样想着,我的世界慢慢地变得很小很小,小得只余下眼前的尺寸之地,又变得很暗很暗,嗅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来年初春,在雪花刚刚融化的地方,还能看到那株干了的玫瑰顶着褪色的花苞,在雪里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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