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最可怕就在于明明无知, 却会本能地以纯真作为武器, 让他人深信不疑。”——《狩猎》
楔 子
“阿坤,你去寨门口看看,喜子怎么还没回来。今儿是七月十五,别碰见路嬷嬷再吓到喜子。”
一位中年妇人一面做着晚饭,一面叮嘱丈夫去接应一下放学的女儿。没等阿坤出门,就见叫喜子的小姑娘,拖拉着鞋走进了院子。
“阿娘,我回来了。”妇人并未抬头瞧她,便说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喜子走进房间关上门,整理皱皱巴巴的衣衫,拿起养了许久的药蛊,微颤着手拿着针伸向懒洋洋躺在盒子里尚是肉虫的蛊,肉虫尾巴摆动几下便没了动静。“谁叫你不听我的呢!”喜子似是对肉虫喃喃到。忍不住的不断的搓捏双手,不停的深呼吸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打开了房门...
1.苗家少女,喜子
喜子的母亲是传统的苗家妇人,家里家外料理的无一不妥当。
和阿坤成亲十余年一直恩爱如初,只是婚后四年才有了喜子,因这个把喜子更是当心尖子肉来疼。喜子自小就长得白净肉嘟嘟的,族里谁都喜欢捏几下。随着年龄渐渐长大的喜子没有了胖胖的娇憨,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变成娇丽的豆蔻少女。
族里的人都说喜子善良读书又好,邻居们的大人都喜欢自家孩子和喜子一起玩耍,希望可以像喜子那样乖巧懂事。
“阿娘今儿做什么好吃的啦,天黑若是找不到家,阿娘你做饭我便能顺着饭香回来。”喜子笑嘻嘻的跑向妇人帮忙端碗筷入桌。
妇人做了湘西传统的美食血粑鸭和米豆腐,麻辣鱼配着竹筒饭。喜子一面吃饭一面和妇人说:“阿娘,我们学校新来了一位老师,不是我们苗疆人,好像是分配过来的,教的数学一点都不死板,特别好。”妇人一边吃饭一边听喜子聊学校里的趣儿事。“我们那个老师特别胆小,还没有吃过蜂蛹,明儿一早给我带饭的话,可不可以做松脆蜂蛹,我要让老师尝一尝。”喜子一边说着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大概在想老师吃瘪的样子。“好啊”妇人答道。
2一切如初多好
早早的喜子就兴奋的跟清晨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催促着阿娘。拿了食盒急忙蹬蹬蹬跑向学校。
一上午喜子就觉得这个时间过的怎么这么漫长,时不时的看着书桌里的食盒,抿嘴偷笑着。上课铃声响后,孟和之走了进来,放好课本环顾一周学生,第一次当老师一个多月过去依然有两分羞涩的孟和之说:“同学们好,开始上课。”
这节课到底讲了什么,喜子并不知,孟和之也不知这个学生在笑什么,总觉得背后发凉。
到了午餐时间,教师和学生在一个食堂,孟和之吃着自己选的两样蔬菜和白米饭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着。喜子拿着食盒张望半天找到老师,坐过来和老师打招呼:“老师,我可以坐在这么?”孟和之点点头说坐吧。喜子笑意更浓,打开食盒便对孟和之说:“老师,给你尝尝我阿娘做的我们这的美食,特别好吃。”孟和之看着一盒在他认知里被称为的“虫子”,看喜子夹着送到嘴里。忍住胃里一阵翻滚,押着喉咙说“你们慢慢吃”,便夺门而出。
喜子哈哈哈乐的直拍桌子。
之后的喜子隔断时间就跑来吓唬孟和之,蜂蛹之后是油炸木虫。最厉害的是油炸水蜈蚣,孟和之当场便吐了出来。之后除了必要上课会遇见,其它时间对喜子是能躲则躲。
而喜子呢在和孟和之这场猫捉老鼠的过程,发现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总之不想捉弄老师了。想天天上学,想看见老师。孟和之则是暗自庆幸,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不拿虫子吓他。他告诉喜子,好好读书,有一天走出这个山寨,外面有很多稀奇古怪好吃好玩的东西。喜子点头问道:“那老师的家乡有什么好吃的?”孟和之说,我的家乡有最好吃的驴打滚,还有...,如果将来你去了我的家乡,一定带吃.。
还有一个月便是春节,学生们越是临近学期尾声越是无心上课,都想着要做些什么。这天是孟和之的课,都是从学生走过来自是知道大家心理,选择和大家聊天以及告别。他要走了。
“同学们,很高兴可以做你们的老师。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也是我在这的最后一节课。这的实习期已经过了,我要回到我的家乡了,我会记得并想你们的。还有,老师要结婚了。”孟和之说时仿佛想到远方的未婚妻,眼里满是笑意,再看向学生们,也是满满的不舍。
听老师要走几个小姑娘还哭了起来,后又听老师说要结婚大家更是雀跃欢呼起来,平时胆大调皮的几个男孩子跟孟和之说:“那要记得给我们喜糖啊”。孟和之笑着答应。
3如果得不到,那便毁了
七月十五那天,喜子回家后见到阿娘哇的痛哭起来,自是给母亲心疼的不行,忙问其原因。母女俩关上门不知过了多久,都是双眼通红。
第二日,孟和之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时,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迎面走来是校长和苗寨的族长,身后跟着一群人,眼睛因愤怒而赤红。
孟和之懵顿问:“发生什么事儿?”校长惋惜并痛恨的说:“我念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么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伊家阿喜可是你的学生?”孟和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点头。校长又说:“昨日你可是猥亵阿喜,不准她告诉家人?”孟和之这才明白事情严重,急忙说:“校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喜子呢?”阿坤得知自己女儿受此委屈,“仇人”在眼前,更是不受控制的冲上前,别人拉下来。“你还好意思见喜子,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孟和之急的满头是汗,脸色也是苍白。“喜子爸爸,我真的没有做伤害过喜子的事情,请相信我,让我见下喜子,一对便知。”
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鹅黄衣裙的姑娘,正是喜子。面色苍白,眼泪在眼圈打转。校长问喜子,“喜子同学,孟和之是否非礼于你?”喜子眼睛定了定,看向孟和之,所有人都等着喜子的回答。四下寂静,喜子好一会重重点了头。
孟和之惊住不自觉的说:“喜子”。
族长大怒,要求孟和之吞下鬼蛊。几个年轻人上前按住孟和之,孟和之大喊“我真的是冤枉的,要求警察调查此事。”只是这时候没有人听他说什么。喜子的阿娘抱住微颤的喜子,轻拍她的背,告诉她没事了。喜子吓坏了,眼泪一直流,她并不知道会是这样,也没想到会让老师服鬼蛊作为惩戒。阿娘看喜子哭的厉害,以为她委屈,一面愤恨骂着孟和之,一面安抚女儿。大概只有喜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吧。
鬼蛊乃苗疆蛊中最为阴狠的一种,服下后周身疼痛不止,站不得,坐不得,睡不得。警察是不愿多管这种传统苗寨的事,来过之后草草了事,孟和之从此再不能为人师,命也许都会没有了。
4尾声,给你的驴打滚
很多年以后,喜子的孩子都已经到了豆蔻之年,一天喜子的孩子放学回家告诉喜子,老师过来家访。喜子赶紧出来迎接老师,是一位比喜子年长七八岁的女人,带着书卷气,像玉一样,就如当年的孟老师。
女老师走进屋,看自己学生跑去做作业,“你就是喜子?”她问道。喜子虽一愣也笑着答应“是啊。”老师听后眉心微皱,说:“你还记得当年教你数学的孟和之吗?”喜子拿在手里的勺子咣当掉在地上。女老师像没有看到一般继续问道:“当年他并没有猥亵你对吗?”喜子早已面色惨白,点了点头。女老师提高音量问:“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喜子说不出话来。
“我是他没过门的妻子,我相信他,我等着他回来结婚,可是你却把他毁了。”女老师继续说:“孟和之回家没多久人就走了,临死之前说如果我见到你,让我告诉你他不怨你,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说你当年大概遇见了不幸的事,不敢说出真相,毕竟那时候的你还小。”
喜子一直哭,如同当年一样,依然不知道怎么启齿,不停的说对不起。
“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驴打滚。”女老师说完这些便起身离开了。
喜子看着驴打滚放声痛哭,她的孩子跑出来问怎么了?老师呢?喜子半天起身说没事,是妈妈做错了事,对不起。
完
故事的灵感来自几天前一条新闻 #12岁女孩编造老师曾多次强奸# “熊孩子的恶意比任何恶意都可怕,因为他们不知道后果。”曾经有个电影,多年后问她当年为什么诬陷老师,她说只是随便说说。并不知道,一句话,可以将一个人毁掉成什么样。当然遇见坏人也勇敢的维护自己的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