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支教协会在暑期开展了三个支教点,均在贵州。分别是黄杨、小关、大河。黄杨队拥有20名支教队员,小关队拥有16名支教队员,大河拥有10名支教队员。在三支队之中,黄杨和小关是镇上的中心小学,所以基础设施和生活条件较好;而大河小学则是三个支教点之中最为困难和生活条件最为艰苦的支教基地,所以最具有挑战性。
大河小学位于遵义市绥阳县太白镇大河村,属于村级小学。由于大河村位于深山之中,村内住户极其分散,山路陡峭崎岖,交通极为不便。为了满足当地孩子的教育需求,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在群山环抱之中兴建了大河小学,大河小学四面环山,山体高耸陡峭,山石较为破碎,遇大雨极易发生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群山环抱中的大河中心小学信号全无,支教条件极为不利。鉴于当地小学基础设施差,师资力量严重不足(全校只有四个老师,包括一名校长,还有两名当地村民)。从去年起,西部支教协会便向大河派出了一支支教队伍。
2013年7月19日,由于大河发生紧急状况,黄杨队和小关队分别派出部分人员并携带相关物资去大河救援。大河的紧急情况是这样的:在大河中心小学前面的山坡上,深夜时常有不正常的亮光出现,部分支教队员在深山之中难免会有不适应,这些亮光更加让大河的支教队员感到隐隐不安,这些情况的确是可以理解的,在深山之中生活换谁都会有几分的恐惧,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这是我们支教最为重要的前提和保障。
我们是上午出发的,到大河的路线是先由黄杨镇坐车前往太白镇,期间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再由太白镇租车进山到大河,走这段路程同样需要两个小时。一路上不是悬崖峭壁,就是山路崎岖,路况十分差,有赖于司机师傅开车的娴熟,我们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这时已经下午了。
一路上,我们欣赏着车窗外面的风景,说实话,路边的景色在家乡是见不到的,我总是觉得在贵州的这个地方有着无数的山峰、无数的沟壑、数不清的林木和山石、数不清的溪涧和瀑布。汽车在巍峨的大山上费力盘旋环绕行驶着,爬上一座山接着爬另一座山,一条条盘山公路犹如大山的腰带,是绿色林海中别样的风景。汽车行驶的公路两旁常常是这样的境况:一面是陡峭接近九十度的山崖,山崖上面的巨大山石随时都有跌落的危险,让人不禁胆颤心惊;而另一面则是很深的沟壑,婉约可以看到山涧里有缓缓地溪流流过,这些溪流呈绿色,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放松感,但这些很深的沟谷又让人不禁不寒而栗,难道真的是美好的景色常常隐藏在恐惧之中,越是精彩的东西越是隐藏在危险里面?可能这也是一个人生的哲理。相机对准车窗外的美好景色,按下了快捷键,这些美丽被记录,被刻写。
车行驶到太白镇,进山的道路更加曲折,路面未加平整修缮,但这却是当地人所称谓的“公路”。我们坐在车里,跟随着车在里面上下颠簸,左右摇晃。外面的山崖和沟壑依然让人心有余悸,想想我们这些人,多久没有走过这样的“公路”了。这段经历又成为了我们青春的特色音符,突然感觉年轻真好,年轻可以去做许多年轻人的事情,青春在折腾着我们每一个人,而我们却在享受着青春。我们一路上欢歌,把危险的山路和行驶的汽车当做刺激的体验,一点点的害怕过后是更多的兴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手机显示屏上开始显示“无服务”,手机信号全失,我们已经脱离了社会,我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安静是它永远的主旋律,那些喧嚣和污染已经逐渐脱离了我们的视线。只见山谷中冉冉升腾而起的雾气和散落分布着的村居,在落日的余晖下是那样的美丽。那一刻的静美沉浸在我们的歌声中,那时的我们是感动的,不知为什么,心里面似乎流出了感动的泪水。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底都有一片净土,我们总是幻想着一切美好的画面,把它们都装入心底。眼前的一幅幅优美的画卷和我们想象中的太像了,甚至是吻合的。这一切触动了我们的心弦。眼前的风景虽然瞬间掠过,但已经化为了永恒。
汽车不停地行驶在路上,翻转过一个又一个山头,我们看着窗外,扬起一阵阵灰尘,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是那样的壮美!
无数的颠簸和欢歌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大河小学。那所坐落在大山之中,河流旁边的小学校。郁郁葱葱的树木中,我们看到了红色的国旗和西部支教协会的支教旗帜,还有孩子和支教队员模糊而微小的身影。但汽车依然艰苦爬涉了好久才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的我们和大河的每一位队员都紧紧相拥。在贵州,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彼此间都是最亲最亲的亲人。也许回到武汉,回到江大我们依然是一群感情很好的兄弟姊妹。
从每一位大河队员的身上我们看到了疲惫和失神,看到了感动和坚强。我们知道他们这几天来由于神秘灯光的困扰没有很好地休息。白天繁重的授课任务和路途遥远的家访安排本来已经让他们精疲力竭,晚上的安全隐患使得大河的男队员承担了守夜的任务,这更加使得他们濒临于崩溃的边缘。突然觉得,他们好伟大,我们的支教队员都很伟大。在这样困苦的生存条件下,他们十位队员真的成了生死与共、心心相连的亲人。他们在一起忍受贫困,承担恐惧。
刚到大河的我们正好赶上大河队的家访任务,我们部分队员跟随大河队员一起去家访。他们高擎着西部支教协会的旗帜在山路间穿梭。一路上,他们紧牵孩子们的小手,和孩子们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孩子们也向我们的支教队员介绍大山里面各种好看的风景,各种漂亮的花卉。他们娇小的身躯兴高采烈的在我们支教队员面前跳来跳去,好奇的向我们询问着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群山里面的孩子对待我们这些山外来客如此的热情,我们竟然被感动了。也许这就是大河的支教条件这么艰苦,但是他们去义无反顾坚持到底的原因。可能是为了他们那一双双湖水般澄澈的眼睛,亦或是为了那一双双急于写字的小手。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透过那一双双黑色的大眼睛,我看到了他们心底的愿望和祈求。一路走来,他们的兴致丝毫不减,而我们的支教队员却有点体力不支,连续走几个小时的山路不免让人有点疲惫。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师,我家就在前面,就快到了。”但是我们走了好几个前面,翻了好几座山依然没到。这群跳跃在绿色大山里面的小精灵为寂静的大山增填了无数的欢乐。
有时候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山里面的孩子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像山间奔流的溪水,溪水中的碎石可以清楚地看到,丝毫没有障碍。而我们周边的孩子呢?大家习惯送给他们一个词“早熟”。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一些社会的常态,甚至潜规则。他们的眼光总是让我们这些所谓的“大人”叹服不已。在他们的身上,从他们的眼中从来没有看到过心底。而此时此刻我们身边的这群孩子,这群贵州西部山区的孩子,他们生活在一个没有污染的世界,似乎外面的纷争和爆料很少能够影响到这里的人们。他们只知道喂猪、放羊、割稻谷、上学。从不知道“官二代”、“富二代”、更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一个“拼爹”“靠潜(潜规则)”的社会。他们在大山里面的生活和外面的世界很少挂钩,他们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但却与大自然的生活节奏紧密相连。大自然净化了他们的心灵,他们与世无争,他们自给自足,他们民风淳朴,他们心地善良,没有更多的词汇可以形容我此时的感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群生活在截然不同的社会环境中,在社会的反行道上渐行渐远。他们中的一群更加接近社会,成了在各种利益角斗中的高手;另一个人群却伴随着大自然脉搏的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喧嚣的大武汉生活的我们来到这里,不禁也有一种“望峰息心”的感觉。在那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地方,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低头族”来说,绝对不可忍受,但在那个没有网络和时间概念模糊的地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卸下社会沉重包袱的轻松感。我们与自己的社会失去了联系,自己暂时也成了山里人。自己在尘世的那颗略微污浊的心灵在这里的溪流中、在鸟叫声中、在树林里的到了净化,享受在这里的一分一秒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我们的每一个来对周的支教队员都可能想过一个这样的问题,短短一个月暑期支教,我们到底能让这里的孩子收获什么,到底能让自己收获什么?我们这些山外来客只会在这里大谈特谈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美轮美奂。于是,我们让他们要拥有凌云壮志,要拥有飞出大山的梦想。不知道我们的做法是不是太过残忍,我们尽力的让他们与我们生活的世界去衔接,努力的让他们去体会我们都市的生活快节奏。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他们这群单纯的孩子伴随着我们这些所谓“老师”的节奏“亦步亦趋”。他们被鼓励、被支持、甚至被煽动。一个月过后,我们完成了支教的任务,又要回到我们生活的环境。而他们呢?他们会失落、会心痛、会重新回到原来生活的样子,我们之间的联系只能在记忆里继续重温。
支教在某种程度上更是磨砺了我们的每一位支教队员,我们收获了许多许多实用的社会经验,我们从大山中得到了启发,磨练了自己的意志,选择了一段不渝的友谊,锻造了一段难忘的人生经历,熔铸了一段铭心的青春记忆。最后的结局是,他们用失落的眼神抽泣地看着我们一个个队员满载而归。有时候老天就是这样的戏谑,我们打着支援西部教育,帮助更多贫困学生的公益之心来到梦想基地,展开自己充满爱的翅膀去关怀、去爱。但是他们这些所谓的“接受者”所得到的与我们这些所谓的“帮助者”得到的相比真是少之又少。有时候我真的很惭愧,更加自责,他们输了一切却是为了让我们拥有整个世界!
在贵州西部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每一位队员,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在每一堂课都有一个最大的收获,为他们的暑期过后升级打基础。让他们不放弃的守候着自己的未来,未来的他们不管生活在哪个地方,都记得要开心快乐,这才是我们每一位支教队员最大的愿望。
大河之行匆匆而别,临别之际,我们一起合影,互相叮嘱。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的白云依然洁净,五星红旗和西部支教协会会旗依旧在随风飘扬,那一瞬间定格在我们每一位队员的脑海里。还记得我们在简陋的校园里面,大家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悠扬的吉他曲,我们一起唱歌,歌声里有离别,有坚守。还记得晚上的我们大家围着桌子转动共进晚餐的情景,桌子上的各种土豆是我们最美味的菜肴,那一刻,我知道我们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我们每一位队员的心里面都是暖暖的……
后记:
这是2013年支教时候在黄杨小学支教时候写的。现在每次看到心里都会浮现出很多暂时遗忘的画面。马上就三年时间了,我们从大一到了大四,整个一大学的跨度,庆幸当时的友谊留下来了,现在每次说起来,大家心里都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