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浪迹天涯的游子,无家可归。在夜深人静时,城市的灯火一点点熄灭,那难熬的寂寞便一点点汹涌而来。
我没有恋人,也没有妻子,但我有情人。在被情欲折磨的难以入眠时,我会给她们打电话,在酒店里抵死缠绵借以填充内心的空虚。
张洁是我的前任,我们在大学里相恋,一直到在社会上处了五年以后,我们才分手。那以后,我有数段简短的恋情,都无疾而终。
分手后,前任会给我打电话,我们从恋人变成情人。我们像没有爱的动物,唯一聚会的场所,只有酒店的大床。
张洁是给我打电话最频繁的前任。她会在某个周末的下午,拨通我的手机,说,我想你了,你陪陪我吧。我便开车到某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刷一张VIP卡,进去找里面的张洁。
张洁与我从来都是鱼水之欢。第二天早上,她会早早起床,为我做好三明治和牛奶,便转头离开。
我睁开眼睛的瞬间,房间里只有空空荡荡的牛奶和三明治。
张洁开了一家钢琴辅导班,她很有艺术才华,辅导班也被城市追捧。在这个辅导班里,我认识了陪我最久的情人许丽。
那天,张洁给我打电话,说琴房的下水道坏了,让我修一下。她有男朋友的时候,就给男朋友打电话来修。与男友分手后,就给我打电话。
我到了琴房外边,落地窗前站了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高贵典雅。我过去寒暄,知晓了她是位单身妈妈,在高中当老师,女儿在张洁辅导班里练琴。我抬眼,她光洁的眼角处写满了寂寞。
许丽问我:“你是来接孩子的?”
我笑了笑,说:“我是琴房老师的朋友,来帮她点小忙。”我楞了一下,取出名片,递给她,说:“留个联系方式吧。”
就这样,我要到了许丽的电话。
约莫有半个月时间,张洁琴房的下水道又坏了。我修好时,时间已接近中午,张洁琴房的学生放学了,都陆陆续续走出了房间。
张洁今天与一个富二代约了吃饭,她临走时,告诉我,你修好后,帮忙把琴房锁了,我先走了。她说完对我抛了个媚眼,艳光四射。
我走出卫生间,发现偌大的琴房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孤零零站着,便走过去,问:“小姑娘,你妈妈是谁,没来接你吗?”
我的表情和蔼可亲,女孩好像也不怕生,她说道:“我妈妈叫许丽,她以前早就来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我陪小女孩等许丽到中午一点,抬头望见日光炽烈,肚子也咕咕在叫,便对小女孩说道:“你妈妈估计是有事情,你肚子也饿了吧。你到叔叔家里,等你妈妈吧,我给她打电话。”
小女孩露出虎牙来,说:“好。”
我把小女孩带回家里,一直到晚上九点,她妈妈也没有来接她。途中,我给许丽打过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我没办法,只能短信告诉她,孩子在我这里,让她不要担心。但愿她开机的时候能够看到。
十点多的时候,我的门被敲的咚咚作响。
我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便跑了进来。她问:“桃子在你这里,是不是?”
原来那个可爱的女儿叫桃子,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桃子睡下了,别吵醒她。”
许丽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声道歉。我看着她,紫色长裙上有不少污渍,洁白的手腕处还有擦破皮的痕迹。我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丽说,她遭遇了小偷,被抢走了手机,她撕扯中,被推到在地,摔了一跤。从医院出来后,许丽赶紧去接女儿,但发现桃子已经不见了,她差点急疯了。她说,桃子是她唯一的希望,没有了桃子,她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
许丽在我这里换上干净的衣服,与我一同在阳台处,看城市的夜景。
许丽在阳台处,向我诉说了许多,丈夫的背叛,单身妈妈的苦难,桃子带给她的快乐。
我听得心疼,从身后抱住她。许丽将头埋在我肩膀上,呼吸急促。
那一夜,我将许丽抱回我的房间里。从此,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情人。寂寞的城市,有许丽的陪伴,好像也不那么孤单了。
许丽是个典雅的高中老师,可在性爱上,她是疯狂的。与许丽在一起,我漂泊无依的心,好像也有了港湾。
我刚下飞机,给许丽发短信,告知她我回来了。
许丽回了我一堆笑脸。我知道,她一定在家里等我。许丽将女儿送到姥姥家里,换上一身性感服饰,做好丰盛的晚餐,在餐桌前等着我。
我推开门,有种血脉喷张之感。因为许丽除了蕾丝胸罩和内裤,身上什么都没有,雪白的肌肤挑逗着我的神经。
许丽是个有情趣的女人,我们喝红酒,吃完晚饭,会在餐桌上做爱。
家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我们爱欲的痕迹。在阳台处,她望着城市迷离的灯火,会兴奋地大叫,叫我用力,并且打她。
我的心,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痛苦。我知道,现在的许丽多疯狂,她在生活里就多压抑。在最保守封闭的中学里,她一个单身妈妈,一定遭受了太多的非议。
我疼惜地吻她的耳朵,许丽喘息着,将情欲释放。
我是浪迹天涯的游子,在许丽面前,我头一次有了爱和家的感觉。
曾经,我爱过张洁,也曾想过给她一个家。可我终究无法忍受家庭的封锁,选择了独身,在这寂寞的城市里一个人孤单着。
许丽用她的柔情温暖了我,我把她当做我房间的女主人,让她替我收拾家务,购买生活用品。甚至,家里房门的钥匙,我都交给了她。
许丽是敏感的,她抗拒我的爱,也许是因为被伤害过,也许是因为其他。有一次,她带桃子来家里吃饭,桃子玩得很开心,她亲我的脸,笑着叫我爸爸。
许丽立马呵斥桃子,你没有爸爸,不要叫任何人爸爸。
她那时候的反应,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更心疼她了。
我出差去意大利,回来的前一天,告知许丽,我第二天中午就会回来。我知道,她还会像以往那样,做好饭菜,等着我回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离不开许丽了。
在意大利风情里,我与友人笑着说:“我要结婚了,与一个单亲妈妈。”
那是个意大利佬,他夸张地说:“NO,你不会的。你是个放荡的公狗,怎么可能享受家庭的温暖。”
我捶了他一拳,说:“兄弟,我真的要结婚了,我想好了。”
回来的路上,飞机晚点,我在候机厅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深夜。登机后,我才想起,我忘记了告诉许丽飞机晚点的消息。
“算了,这个时间了,她一定吃了晚餐,自己睡下了。”我心里安慰自己,但却希望飞机飞快点,让我能早点见到许丽。
我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房间的灯光依旧亮着,我快步走上前,推开了房门。
许丽托着腮,眼睛血红,见我进来,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这一次,许丽的穿着,没有以前那么大胆性感。她像站在讲台那样,穿着牛仔裤,针织衫。
从中午一点,一直等到了凌晨四点,许丽的神情倦怠,但望着我的眼神,却还带着小女孩般的欣喜。
我的心里又温暖,又难受,我埋怨自己,为什么忘记告诉她,飞机晚点了。
我过去抱住许丽,说:“这么晚了,你快休息吧。”
许丽倔强地抬起头,说:“不,我要你爱我。”说完后,她便开始脱我的衣服,触摸我的肌肤。
我的喘息随而急促。那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我几乎将许丽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许丽的叫声,也比以往更响亮。许丽似乎要将之后的爱情,在这一夜间做完,以往她不肯去做的事情,她也在这一夜满足了我。
我精疲力竭,沉沉睡下。
上午十点钟,我听到响动,揉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许丽穿起衣服,开始打扫昨夜的战场。
一个干净整洁的家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笑着说:“你忙什么,有的是时间打扫这些。”
那时候,我的包里已有一个戒指,我准备找个机会,向许丽求婚。
许丽拖着脚步走过来,步履竟然有些沉重,她露出勉强的笑容,说:“我要结婚了,和我的前任复婚,你知道,桃子她,终究不能没有父亲的。”
我的觉立马醒了,我跳起来,说:“为什么,我也可以做桃子的父亲的。”
许丽捧着我的脸,流泪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你的情人,你不可能娶我的。我已经和他领证了。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来你家了。”
说完,许丽将钥匙塞回到我手里,扭头离开了。
我呆呆的,望着那苍白的天花板,察觉到死寂一样的孤独。以前我拒绝别人的爱意时,都是说,我只是你的情人,我不可能娶你的。现在,同样的话,说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刀割一样的痛苦。
那天以后,我再没找过许丽。
我还在这个城市里寂寞的游荡,永久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