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想写诗。念头很简单,就是想把如同整天挂在脖子上那串儿钥匙一样,挂在心头的那点梦想,变成报纸上的铅字。
报纸的夹缝中看到的广告,报名没花钱。教写诗的人,是我家乡最大纸媒《江城日报》的编辑、诗人陈玉坤先生。
有学过书法和绘画的经历,从初中开始,就给班级出黑板报。版面内容除了班里同学们的作品之外,报纸上的诗和散文作品做为范本,每一期都必不可少的安排在黑板报报头附近的显著位置。当时,家乡有些名气的一些诗人的作品大都发表在《江城日报》上。他们可都是我心目中的大名头,这些大名头的作品,在用仿宋体往黑板报上摘抄的过程,也是我渐渐喜欢诗的过程。
陈玉坤先生还没到,会场上坐在长木条大长椅上等待听课的人已经到了不少,从老到小都有,神情都很庄重。倒是一进入会场,就大模大样地走向离讲台很近的地方,一屁股坐到前几排,翘着二郎腿的几个人显得格外显眼,吸引起周围人许多目光。
周围好像有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的人,低头侧目,用手捂着半拉脸在窃窃私语。好像翘着二郎腿的那几个人,有些个来头,应该是在家乡的报纸上,发表过几块豆腐块、萝卜条与诗有关的东西。
隔得很远,又是在后面,只能踮着脚,伸着脖子,使劲儿朝他们的方向张望。能够看到的只有摇摆晃动的后脑勺,和上肢一刻未停的各种比划。
说不好是什么滋味,但绝不是羡慕。
三十多年之后的今天,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故事。家乡文联、作协、各大诗社的所有作品里,好像也鲜有他们的名字。
小时候,整日像钥匙串儿总离不开脖子般的梦想,现在还有。想实现它,倒也不难,只不过早已经没有了渴望实现它的那种欲望了。
进入一枝秃笔自言自语模式。对于喜欢写字的人来说,大致相当于习武唱歌之人的拳不离手 曲不离口。对写作的兴趣,虽远没有达到如饥似渴,不可餍足的程度,更没有达到遗世独立,凭虚御风那种忘我。但是,一天当中最快乐的事儿,大抵都发生在一枝秃笔自言自语这个码字的过程。
秃笔,如果说还有点作用的话,那就算可以用作杠杆去撬动灵魂。吱吱呀呀的较力中产生的火花生腾出来文字,轻描淡写地让自言自语静静地流淌,那枝秃笔也许能沾光于太阳。
我会把这种自言自语,定位在细水长流的日子里,把零打碎敲的时间和空间,幻化成文字去对付那些无聊和寂寞。在这其中如果还能顺便把属于自己的时间,点缀得绚丽多姿一点儿,把空旷干瘪的空间,充盈得饱满圆润起来,那就再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