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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穿着中山装模样的人从后排的房子里面走了出来,走到大树的底下,朝慌张无措的孩子们说道:“大家不要怕,党国的军队是来保护大家的,今天作为党国的儿女,为了党国的安宁和幸福,党国需要我们做一点事情,请大家务必支持我们的事业。”
“是成立少年爱国团吗?”其中的一个孩子问道。
就有一个军官从后面站出来指着那孩子嚷道:“你胆子不小,怎么和我们的王乡长说话的!”
小伙伴们惊讶了,原来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王之栋乡长,是乡里人提到这个名字就恨之入骨,到村里横行霸道的是他,搜刮民脂民膏的是他,残害地下组织家属的也是他,无缘无故抓人蹲黑牢的也是他。
其中就有一个小孩子说道:“我要回家,我不参加什么团!”
这彻底惹恼了站在王乡长身后的那个军官,他挺着身子走到说话的那个孩子身旁,一把攥住他的肩膀,将他从人堆里提了出来,“你个小兔崽子,再说这样丧气的话我就把你关进黑牢里面去,让你连你爹妈都见不到!”
被这么一恐吓,大家都不敢再多说话了,迫于这个家伙的淫威。
“李洋参谋,别这样吓唬小孩子,毕竟孩子小,不懂事吗!”王乡长假惺惺地说道,“孩子们别怕,党国爱护每一个百姓,只要大家听从我们的指挥,今天的晚上的行动成功了,我就给大家嘉奖,这次行动也是对大家的一次考验,希望大家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行动?什么行动?这王之栋的话把大家说得摸不到头脑。
“今天晚上,我们要将大家送到徐塘接去,去参观党国的军队是如何消灭共匪的,希望大家从这次实战中学到作战的经验,将来也好保护我们的家人和党国。”王乡长快速地说着这些话,也不管孩子们是否理解他话的意思。
王乡长的话讲完了,最后他对大家说道:“今天,由李参谋带领大家到前线去,请大家到战场上后要听从李参谋的指挥,不要给打仗添乱,大家听明白了吗?”
小伙伴们闻听要去战场,都不乐意了,就有胆大的孩子说道:“我饿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去看打仗。”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众多的小伙伴一起说道:“我们不去看打仗,我们要回家!”
这时就见王乡长使了一个眼色,周围的那些士兵再一次将枪举了起来,并且朝孩子们靠近了一步。
孩子顿时又被这场景吓坏了,不敢再大声喧哗了。王乡长命令身后的士兵说道:“快去给孩子们准备吃的,让大家吃饱了好上战场。”
不一会儿,就有士兵拿来了潮牌和咸菜,每个孩子两块,大家也是确实饿了,孩子们不管不顾地先吃饱了再说。
等大家都吃好了,一共二十四个孩子,被李参谋分成了三个班,每个班八个人,班中的人有大有小,目的是为了均衡互相照顾,分好以后,这二十四个孩子都被赶上了一辆带着篷子的卡车。
张洪超就在杨一的身边,也就是属于三组的人。
杨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打仗要带这些小孩子干嘛,而且之前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带上了战场,家长知道了不着急嘛,现在他们来个先斩后奏,究竟是想干嘛呢?
杨一始终不愿意面对一个问题就是难不成是让这群孩子去做炮灰?
那可就太可怕了。
不行,得想办法逃掉才行。
卡车一路颠簸着向北方驶去,有的孩子们是第一次坐这种大卡车,显得非常地兴奋,一路上还唱起了歌,还有的小孩子晕车,不住地在车的一角呕吐,让大家都捂着鼻子。
车子到了大运河边却并不过河,而是沿着运河的南岸一路向西北方向行去。
大约又走了三五十里路,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车子终于在一处河滩处停了下来,河滩处的砂石路上满是被卡车轧过的痕迹,就在不远处,还停着五辆卡车,那五辆卡车的周围都是站岗的士兵,旁边还有一个简易的人字棚,棚子有一人多高。
李参谋让大家先在这里等着,他自己进了棚子里面,和棚子里面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商量事情去了。
不一会儿,李参谋走了出来,对面前的三列纵队的二十四个孩子说道:“今天党国需要我们,请大家今天先完成第一个任务,将这三辆车上的箱子全部运到运河边的哨卡去。”
一听说要干活,大家又不乐意了,“不是说来参观的吗?为什么让我们干活?”有孩子叫嚷道。
这次,李参谋露出了他狼一般的本性,走到那个孩子的身边,一个耳巴子扇了过去,一下子将那个孩子扇倒在地上,那个孩子受了这个教训,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言语。
“又不是让你们去打仗,让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那么多的废话!”李参谋再次恐吓道,“现在是战场,运河对岸就是山东警备九旅十七团和华中野战军某部三团,现在前线需要大家运送军用物资,这两辆车子上装的大多以炮弹为主,都是为了对付对面的共匪的,不容有差池,谁要是误了党国的大事,我就地阵法,到那时可就不是一个耳巴子的事情了!”
大家都被李参谋的淫威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三个班被分到了三辆车跟前,每辆车八个孩子,车上两个人负责将成箱的炮弹搬下来,车下的六个孩子每三个人一辆手推车,个子大的驾辕,两个个子小的负责在两边扶着推着车子。
装炮弹的箱子很重,需要两个人用尽力气搬运才能搬到车上,一次只能放两箱四发炮弹,多了孩子们推不动车子。三个组的孩子负责三处碉堡的炮弹运送,所以杨一他们和另外两个班的孩子自运送炮弹开始后并没有在路上相逢的机会。
杨一的个子最大,负责掌着独轮手推车的辕,张洪超和另一个孩子负责在两边推着,他们将装有炮弹的箱子按照士兵的指挥沿着滩涂地上被轧出来的车辙痕迹一路向东,行了二里多路,才来到濒临大运河边的一座碉堡。
这座碉堡正对着运河的对岸村子,碉堡不大,碉堡里面置着一轮大炮,四个士兵在碉堡里面驻守着,观察着河对岸的情景。
运送第二趟的时候,引路士兵并没有跟着他们,而是让他们自己运送。
到了运送第三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只是这个季节天上的月色很好,朗朗地照着运河滩涂地,孩子们还是可以看到道路的。就在杨一他们距离碉堡还有好几百米的时候,就听见运河岸边“澎”地一声,一发像炸雷一样的炮弹向和对岸飞去,落到对面后又是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是一发炮弹朝对岸发射过去。
孩子们,特别是张洪超,被轰隆隆的巨响吓坏了,大家也顾不上装炮弹的车子了,捂着耳朵都跑到旁边的芦苇丛躲藏起来了。
两发炮弹之后,不远处,另外一处碉堡也朝对岸发射了两颗炮弹,紧接着第三处碉堡重复着前两个碉堡放空炮的动作,呼呼隆隆就是六声炮响。
张洪超哭了,他捂着耳朵流着眼泪对杨一说道:“杨一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这里太吓人了!”
杨一搂着张洪超的肩膀说道:“这是故意放空炮呢,不用害怕,习惯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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