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04咫尺即天涯

1  回老家,妈妈很神秘的跟我说: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儿。我当时还好笑,干嘛神秘兮兮的,就心不在焉的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说:你说吧,我听的到。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顶多又是谁谁家的婆婆媳妇儿小姑子的家长里短,我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两个月回一次老家,很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淡漠了。老娘依旧是神秘兮兮的,催促我靠近一些,我微微侧身,做出洗耳恭听状。“GF离婚了!”我一瞬间忘了反应,整个人呆掉了!我瞪着自己不大的双眼,直直的瞅着妈妈,不知该如何反应。足足半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我才找到我的声音,胡乱而慌张了回了一句:离了就离了,跟我说干啥?老娘斜了我一眼,有些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就默默地转身出去忙活了,独剩下我在屋里,呆坐着,回忆着……

2:  我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年仅16、7岁的花季里,周遭的人就说我俩将来会在一起。毕竟,那时候的我俩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儿[害羞]当然,还有两个小伙伴儿,可是我俩最默契吧。当时,三个男生就我一个女生,四个人每天都在一起。每天放学后,吃过晚饭,雷打不动我家集合。GF家在最西头,我家在最东头住,走路也要15分钟左右吧?每天他都会先到,我俩听听歌,说说话,等着另外两个兄弟,然后商量晚上要干嘛,去哪里玩。每天如此。有人会说,那么小谈恋爱妈妈爸爸不管么?说来难为情,我是20岁开始,才觉得我是女生,在那之前,我的性别意识很模糊,我的潜意识里,我跟他们一样,是个男生[我想静静][我想静静][我想静静]在学校里,我也是从不跟女生玩,嫌弃她们矫情,事多[偷笑][偷笑]所以,我妈我爸对我这个唯一的闺女就比较放心了,因为,用我妈的话说,我还没开窍呢。那时候,就是单纯的友情,简单,纯粹,也浓烈,真挚。他陪了我整个的童年跟青少年。春来冬去,年复一年。我知道他的秘密,他知道我的缺点,彼此,熟悉的就像是亲人。

3  少年时代就在我们每天没心没肺的疯闹中结束了。因为家里的原因,我选择的退学,来到陌生的城市打工,身边全是陌生人。那时候,特别害怕,在害怕的时候就特别想家,想爸妈,想他。从来没彼此分开过超过一周,每天,再也没人陪我疯闹,陪我听歌、说话,任由着我偶尔的撒泼。很失落,很难过,很想哭。一周后给家里打电话,跟爸爸妈妈说完话,妈妈说:GF在咱家,你俩说会儿话吧?当话筒里传来他那有点哑的鼻音时,在妈妈面前忍着没掉的眼泪,就那样滑了下来。很委屈,哭的气噎声堵,不能成句。他在那头一个劲儿说:你别哭啊,你哭了我不能给你擦眼泪啊!你别哭啊,要不你回来吧。我坚决的说不回去,肯定不回去,然后还是哭。挂了电话后,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对他不仅仅是哥们那么简单。半个月后,接到陌生的电话,打到工作的单位,我去接听,耳边是他的声音,嗓子不哑了,恢复成好听的声音,也没了鼻音:我来这边了,这样,我们离得就近了!那一瞬间,满是欢喜,虽然还是远,可毕竟都在一个城市啊!真好!

其实,即使在一个城市,两个人也很少能见面,没有时间,两个人,也很少电话联系,那时候没有手机,座机联系不方便。可是,因为知道他跟我在一个城市,我很安心,莫名的安心。五一,十一,春节,相约着一起回老家,依旧是每天都在我家,只是比之前更厉害的是,除了睡觉,午餐晚餐几乎都在我家吃[偷笑][偷笑][偷笑]他妈妈曾经说过:儿子是给我妈妈生的[害羞][害羞]那时候,我俩彼此心里都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可是,谁都不开口,我在等他开口,他在等他后来跟我说过的机会,可是,年轻的我们都不知道,有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所谓的自尊心好胜心会让彼此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4  他帅气,会唱歌,心思细腻,阳光暖男一个,而我,1.68的净身高,高挑,不丑,开朗,双方父母都已经默认了我们会在一起了,可是结局,出乎所有人预料。我们分开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彼此,多么无知,轻率而不知珍惜啊!仅仅就是一个小误会,我不听他解释,他也倔强地不认错,双方堵着一口气,然后,各自成家了。有时都觉得像个笑话,彼此那么重要的人,怎么就轻易的分开了?是命中注定?还是没有那个缘分?

5。是我先结的婚。那是分开两年后的事了。期间赌气,互不联系。我回家筹备婚礼,他听说我要结婚,也回来了。依然是我家里,帮忙筹备婚礼的人,里外进出的忙碌着,屋里都没我俩呆着的地方。屋后,十月的阳光正好,有微风。他看着我说:想好了?眼神里有浅浅的笑,没到心底,我知道,我看的出来。“嗯,想好了,就这样了”“你爱他?”他抽着烟问我,烟呛得我想哭。我一把夺过他的烟,踩灭了,恶狠狠都回他:“现在说这些有用么?两年来你躲着我,那么,我告诉你,今后我会躲着你!今晚吃饭你留下来么?”“嗯,留,跟你那位喝点儿”他依然挑着嘴角笑了一下。真他妈刺眼!结婚前一天,我跟他之间,又吵起来,并发下了今后不见的誓言。

晚上,我的发小们,都是男生,8个人,加我老公9个人,喝了5箱啤酒,四瓶白酒,都喝多了,他,喝哭了……第二天,我就是成为了别人的新娘,他只是过来匆匆看了一眼仪式,就离开了,连我的喜酒都没喝。

6 半年后,家中遭逢变故,我的爸爸去世了。我辞职回家陪妈妈。然后,妈妈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其实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也一直都在,忙里忙外,我老公根本不懂老家的规矩也不认识多少老家的亲朋故旧,好多事,他帮了很多忙,丧事完事后,我连个谢谢都没有机会跟他说,他就又离开了家。再无联络。所以,当我听到他要结婚了,我很开心,由衷的祝福他。我希望他能幸福。

他婚礼当天,我没打算去,毕竟父亲去世不到100天,不吉利。我拜托发小提前一天把礼金捎过去,顺便告诉他,我不能去见证他的婚礼。婚礼当天早上,他却出现在我面前,藏蓝的西装,淡粉色的衬衫,锃亮的黑皮鞋,头发也梳的大人模样了,整个人,真的神采奕奕,一表人才。我跟妈妈都愣了,毕竟婚礼当天,新郎可是忙得很,一早上还要去接亲的,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我家。他亲自来请我妈妈跟我,务必让我们出席婚礼,还说,自家人,没那些规矩。临走时我送他,他问我:怎么样,我帅么?这句话只有我俩懂。曾经说过的,我最美的时候一定是穿婚纱的样子,他是新郎那天的样子最帅,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彼此是彼此的新娘跟新郎……我说:祝你幸福。他笑了,我肯定会幸福你也一样。还有,中午一定要来,你得见证我幸福的开始。说完,他就离开了。

7  婚宴食不知味,因为看新娘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要幸福很难了!女人的直觉,很准。心当时就不好受。他值得更好的。可是,我能说什么?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甚至责怪自己怎么没提前见一面,或许我还能阻止。

他的婚礼过后,并没离开老家,而我也在家陪妈妈,只是,不来往。可是,七大姑八大姨没有放过我们。于是,他媳妇儿不知从谁的嘴里知道了我,跟他大吵一架!那时,不过新婚一周而已!某天傍晚,他来了,在我睡的那铺炕上,蜷缩着,跟小时候难过了一样,只是,那时候我可以安慰他,现在,我只能让他离开。毕竟,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安慰他的责任是他媳妇的事,我无能为力。“起来,别蔫头搭脑的像什么样子!不像个爷们儿。多大的事,回去哄哄她就好了……”不等我说完,他就来了一句“你闭嘴,我就呆5分钟,你出去!”于是,我离开家,去邻居家坐着,回去时他走了。我想我要为他做点什么。通过别人,给他媳妇儿递话:我必须在家陪妈妈,这是我的责任,但是你放心,过了这一段日子,我就回大连了,今后逢年过节,你们回来我不回来,电话号码肯定更改,联系不到我的。肯定不见面!我说到做到!就这样,2005年至今13年了吧?我俩就碰过一次面,就彼此看过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就擦肩而过了。13年来多少次碰面的机会,我俩都故意错开了,我不想给他添麻烦,他也怕我为难。我俩,只能从别人的嘴里才能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可就是这样,也没能留住他的幸福,他依然离婚了,我心里说不说什么滋味,酸酸的,苦苦地,涩涩的,还有一丝的荒凉……

17岁那年的月下河边,有篝火,烤玉米,还有爱穿着白体恤唱歌的他,一切都离我越来越远,可为何又时常如梦?只愿梦里的白衣少年,早点遇到自己的幸福,你当初答应过我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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