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煜,张展鹏是我多年的好兄弟,我们的兄弟情谊开始于一场“战争”,小学时他性格张扬,到处惹事生非,单挑高年级的“权威”。一次放学,他被高年级的联手欺负,死死围堵在校园角落的院墙边,他缩成一团,微微颤抖,周遭都没有人敢去救他,我鼓足勇气冲过去,冲着他们大喊校长来了,把人全吓跑了。
从那次起,张展鹏便被我的义气和智慧征服,对我死心塌地,我有难,他必应。那个时候我们学着金庸先生《天龙八部》中的情节也成了拜把子的兄弟,我还记得我们结拜的那个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在学校操场的国旗杆下,我们双双跪地,面对苍天大地还有国旗,高呼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豪言壮语,以碎碎冰代酒,完成了如此神圣的仪式,那天金黄的阳光映照着他的侧脸,在秋日的暖阳里我们从稚嫩一起慢慢长大。
我刚上高中那会吃过晚饭总会去操场散步,这也是初中养成的习惯,那会张展鹏跟我一个班,总会跟我一起在校园里走走;高中张展鹏跟我不在一个班,他没有考上,是花钱买进来的,上高中后,他迷恋上了打篮球。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我总能看见张展鹏在球场上飞扬跋扈般的指点江山,那气势让大多数女孩没有抗拒力,但凡有他在的球场,总是围满了女生,除了他们一起打球的男生,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围观位置。
他总是在晚自习上课前最后五分钟,一手抱着球,一手拿着从小卖部泡的热咖啡来到我教室门口,托人递给我,风雨无阻,那段时间,我是全校女生公开的宿敌,同时也是全校女生接近他的中继站,我从小早就习惯了张展鹏给我的照顾,他酷爱运动,唯独不怎么学习。
“煜,晚上等我一起走吧”。晚自习的课间他跑上来跟我说,我见他神神秘秘慌慌张张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又买的什么药。
“好好好,那你在楼下等我吧”。我随口回应道。
“我不,你就在教室里等着我”。张展鹏这架势,非逼得要我从了他不可的霸道,由不得我问为什么他掉头就跑了。
晚自习下课已经接近十点,直到教室里最后一个人走了也不见他过来,我心里有些着急,开始暗自唾骂张展鹏,又放我鸽子,看我笑话。我独自坐在教室里,看见对面高三教学楼都已经全部熄了灯,教室里万籁俱静得有些恐怖,我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
“煜,久等了”。张展鹏还未曾露面,声音就先一步抵达。
“我以为你耍我呢,你再不来我明天打得你满地找牙”。我站起来边往门口走,大声将内心的愤怒吐出去。
话毕,他并没有回应我,教学楼又静的出奇。
我走出教室,看见他向我走来,他的脸在阵阵烛光中摇曳,他小心翼翼手捧着一个小蛋糕走过来,他微笑着看着我,眼睛被烛光点亮,依然那样柔情似水,流动生光。
“煜,生日快乐”。他声音婉转入耳。
“今天我的生日?我都忘记今天是我生日了”。我惊喜又不知所措的回答他,我赶紧走进教室,翻了翻讲台上的小台历,我过农历生日,每一年阳历日期都不一样,自己都摸不准具体哪一天。
“这几年你爸妈都在外地做生意,他们没记得提醒你也是情有可原,我去关灯,你许个愿吧”。张展鹏轻声说道。
关灯的一瞬间,偌大的教室里被烛光填满,我看着张展鹏的脸一言不发,这些年相处累积的亲密友谊在此刻让我感觉到我对他更多了一点依赖和感动,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一种很强烈的依赖,有则心安,无则慌乱。
“是不是很感动啊,是不是很惊喜啊,是不是很震撼啊,我可告诉你,谈女朋友我都没这么上心过”。张展鹏一脸得意的表情,仰着头开始吹嘘自己怎么安排的这一切,他比我还满意今天晚上的这场惊喜。
我闭着眼,像模像样的在他眼前许了一个愿,吹灭蜡烛。
“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望”。张展鹏凑过来,笑眯眯盯着我说道。
“你哄女朋友呢,你让我说我就说啊”。
“不说别吃蛋糕了”。他迅速伸手挪走了蛋糕。
“不都说愿望说了就不灵了吗,你是不是朋友,你要眼巴巴看我愿望落空啊,愿望实现了我一定告诉你”。
“你现在能许什么愿望,考上北大嘛,你明年又不高考,大不了明年生日再许嘛,我就想知道今天你许的什么愿望,今年生日,可是我一个人陪你过的啊,可不要辜负我今天这场筹划很久的惊喜”。张展鹏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发射。
我急了,抬起他的手,把蛋糕严严实实盖在他脸上,张展鹏反应很快,他知道我要逃,一手抓住往外窜跑的我。
“蛋糕专门给你订的,你就这样玩耍了,你今天不吃完,别想回家”。张展鹏边说边用手从自己脸上抹下一块蛋糕,往我嘴里送,我脸上也被他糊了一脸蛋糕。
我和张展鹏回了家,空落落的家里冷冷清清,爸妈只有每周末才轮流回来陪我住两天,我和他先后洗了澡,躺在我的床上。
“展鹏,你对我这么好,学校那些女生都视我为眼中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投来的目光恨不得一剑封喉”。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他。
“所以我才不喜欢她们,吃兄弟醋的女人我可哄不了,再说了我可不是重色轻友的,对了,这些女孩给我的小纸条、信之类的,她们给了你,你就别给我看了,我没兴趣,也不好奇”。张展鹏回应得很正式。
“那我帮你消化掉嘛”。我有些失望,随声附和着他。
张展鹏听了我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他侧身对着我,“你要是看谁写的好,人又不错,你就大胆的追啊,再不早恋,你都感受不到早恋躲老师、躲家长、躲同学的乐趣了”。他一直很好奇我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孩,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喜欢哪个女孩,反倒是他不定期告诉我他喜欢哪个女孩,。
“以你的名义”?我失望加剧,语气低沉了很多。
“你怎么这么傻,以我名义追到的女孩喜欢的是我,又不是你”。
“张展鹏你才傻,你月考不光数学不及格,这次物理也没及格”。我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话刚落音,他突然抱住我。
“那你还不好好辅导我”。他在我耳根边近乎撒娇轻声说道。
“别闹,快睡,只要你想学,我会不带你嘛,你不贪玩,哥天天带你学”。我比张展鹏大几个月,从结拜那日起,一直号称是他大哥,并常以此“欺负”他,最初他还反抗,后来也便习以为常。我话音刚落,就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次均匀。
“愿你有个好梦,此刻睡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躺在他身边,把身体往他那边挪了挪尽量更加靠近他一点点,我轻轻贴住他的身体,闭上眼安心得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