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帮我们排好了队伍,我和陪鑫在草堆上打闹,后来的晚点,教官让我现在了最后,而她,就在那儿,在我前面。眼前这段最隐身的时光扑面而来,仓促的穿过一山一河,回望时,都是我和她一起依偎,岁月静好,温和从容。而之后,之后我的生活像一滩死水,我沉于湖底,看不到任何光线,好像一天24小时都是黑夜。我丢了我自己。
以前我总想得到关于她的任何一个消息,而现在我会主动过滤掉关于她的人和事,我开始逃避,因为我仍然不能独立于她的生活之外,我忘不掉她,我想靠近她,哪怕是一点点
她在那儿安静的站着,仿佛超然于物外。
教官开始点名,点到她时,他响亮的回答着,点到我时,我在那儿默默的没有出声,教官又点了一遍,同学开始看向我,但是她却一动没动。
第二天她和小五换位置了,新学期新气象,好多人都分手了,没有什么能比悲痛和创伤更能让人团结一致,大胖带着我,天天逃着军训,控制着与她人的距离。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在执着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们一直在为难着自己。美好的事物不要去触碰,我们成了背对背行走的路人,沿着不同的方向,固执的一步一步远离。
中午时接到电话说有我的快递,是肆亚瑾寄过来的里面时一瓶用矿泉水赚的慢慢的泥土。
大二时,喜欢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十五号楼顶楼,静静的看着这个校园,偶尔能够看到肆亚瑾,一个很有才华的女生,办过画展,出过期刊。时常会来十五号楼顶楼写生,我在那儿看了她很久,她没有任何拘束,用心的在画板上勾勒着,偶尔会撕烂正在画的画。。。我们两个人各自忙着,各自存在于自己的天地。只是突然有一天她问我要不要喝酒,我看着她,然后走下楼去买了些酒和吃的回来时,她已经用画板架好了餐桌,我注意到上面是一个男生的肖像,和她很像。
我本来是想离开的,但是看到你是从草坪上跑过去的所以留了下来。
我想上厕所,所以才会跑回去。
我不是在说你跑,二十在说你践踏草坪。
我就那末点儿素质都给了大学,以后到社会上要怎么混。
哈哈,那我们交集挺多的,她喝了一口酒看向那副画。我看着她,然后也看着那副画。
她是我弟弟,他有着对艺术的敏感和对残缺的不满,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画家,只是。。只是我们分开了。
他怎么了。
他坐牢了,说着狠狠的喝了一口酒
因为什么?
不要问我那末多事情,你每天到这儿来应该也有你自己的故事,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因为遇到了的都自己承担了,不知所措,不少表达,你不要太过于关心,不然等你吐露心声,我无法安慰你,说话间,又喝了一口酒。
你想喝醉!
醉也是人生如此可赏的体验,是世间少有的喜悦。
醉也是世间少有的喜悦,敬时间少有的喜悦,说着,我也大口喝起来。
从那天之后就很少见到肆亚瑾,她说他要去青海写生,一定要去青海写生。
我讲泥土拿出来,里面还有几页文字:我小时候很笨很笨,弟弟一直照顾着我,但是他什么都比我好,老师拿我们对比,母亲更加疼爱他,他一直压着我成长,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让我自暴自弃。高中时我开始和社会上的人接触,每天逃课,吸烟喝酒。有时还会偷东西。每次他看到,我都会故意表现的更显眼,他拉我回去,我推开他,甚至打他。我看着他被我打,当时真的好兴奋。
他坐牢时,我没有去看过他一次,因为我觉得不能原谅我们家有一个。。。有时候我甚至还庆幸中午摆脱了他。但是,但是玉树地震,他被活生生的埋在了里面,整个监狱都被埋在了地下。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生活中少了一个人,对我似乎无足轻重,但是母亲,她每天晚上都会梦游,走到弟弟的房间,自言自语着,我一直装作不肯原谅他,不去看他,其实是我自己欺骗自己,是我让自己生活在他是一个杀人犯的意识存在里,误杀人的不是他,是我。是我在别人的怂恿下,我以为这样会让他很害怕,会让他觉得我很勇敢,但是我逃了,而他瞒着父母,替我承担了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勇气面对他,没有勇气去见他最后一面,我没有总是面对母亲,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