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岁月神偷》
“做人,总要信”这是岁月神偷里罗太太的口头禅,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哭了。
看到电影名字,我一直在想,岁月神偷,岁月到底偷走了什么?
一家四口,罗先生,罗太太,罗进一和罗进二。
经营着巷尾的一家鞋铺,罗先生手艺过人,罗太太一张巧嘴。更生得大儿子罗进一出类拔萃,德育体智美全面发展,考进了拔萃男书院,成为全巷的骄傲。
罗进一,凤凰男。正如大部分底层出身指望靠着教育改变命运的孩子一样,家里耗尽并不多的财产供着他们攻读精英者主导的学院,袍敝衣处其间。
进一有个互相爱慕的女孩,芳菲。他每次见到芳菲都能开心地讲出一堆话来,芳菲便笑着,看着他。
进一自信、阳光,成绩优异,体育拔尖,每次在田径场上的表现都能引来一阵阵的欢呼与尖叫。他生活在一个无法很好地挡风避雨的棚子里,连穿衣服都无法直起身子来。他安然处之,并不断奋斗着。
进一第一次去看望芳菲,看到芳菲家中豪宅以及满园仆人时,他是由诧异转而自卑的。就像我第一次见到马桶般的诧异。
的确,苦巷子出身的他哪里会想到心爱的女孩和自己的家境有着天地之别。他的自卑很快变成了变态的自尊,他和芳菲变的少言,不再愿意去碰触芳菲这颗星,他摘不到。
罗太太和罗先生是恩爱的,最美好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在共同享福中体现,而在于共同吃苦,共同面对那突如其来的苦难。
一场飓风,吹散了他的窝棚,罗先生竭力保住他家的屋顶,嘴里呢喃,“用力,最重要是保住这个顶啊!”幸好北方没有飓风,我所能见到的不过是家里土墙裂了个一手宽的缝子,夜里亮灯时跑进数不清的小虫,但至少,顶一直在。
一家人,能够共同面对飓风来临,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悲楚。爸妈,姐姐和我,四口之家也是这样面对一次又一次苦难,在苦难中磨砺并成长。不对,成长的是我和姐姐,留给爸妈的只有不断地老去。
进一病倒了,毫无征兆地倒在巷子里。查明是白血病以后,罗太太一次又一次央求医生为进一再查一次“说不定查错了呢”
命运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不过开在罗家这个玩笑似乎过了头。进一被迫离开心爱的校园,住进医院。罗太太穿着先生为她定做的红皮鞋喊着“难一步,佳一步”,可留给这个家庭的明明只有难啊。
进一病重,先生当掉了自己的结婚戒指为进一输入了一包新鲜的血液。罗太太摸着先生的手,那戒指在手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夫妻紧紧地握着手,面对着生活的苦头。
罗进二,No.2,进一的小弟。两兄弟掐起来像是狗咬狗,好起来就穿同一条裤子。我和姐姐也是这样。哥哥住进了医院,为了让哥哥开心,他偷了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给进一挑选,独自在哥哥喜欢的鱼店门口徘徊。前年的国庆,姐姐电话告诉我她病了,从她近崩溃的声音中我听出来了,出事了。我火速赶过去,陪着心里已经被彻底击溃的姐姐去了第七医院。医院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医生用病区将符合每一种特征的病人聚在一起。每一个重症病室都像是一张漆黑的洞,想要主宰并吞噬一切生灵。医院里太过压抑,我和姐姐坐在路边,她的胸口还在痛着。那一时刻,我觉得在这个孤独的城市我们就像两条流浪狗,看着对面楼上霓灯闪烁。不过,幸好,姐姐有我,我有她。
奶奶说,你只要放弃你所有最爱的东西,全部扔进苦海里,把苦海填满,你就可以和亲人重逢了。进二把自己所有心爱的玩具一个一个扔进了海里。然而,哥哥没有回来。
进一,永远地离开了。爸妈买的及弟粥他还没有喝,芳菲带的红鲤鱼他还没有看到。
身体无论如何都是最重要的,我们活着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有一份家人的挂念,这就是我们的责任。
耶稣说人生来有罪,一辈子都在赎罪。既然从一生下来开始我们走的便是一条救赎之路,就避免不了生活的苦头总是多于乐子。
我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活着就是图个乐。既然需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要快乐,就说明了我们活着是苦的,苦不堪言。无法界定岁月神偷是一部悲剧或是其他,但是我还是情愿相信这是一部悲剧。悲剧总能让人打开自己,看看自己的心。我们现在活得都像贝壳,打开自己太难了,因为我们的心都太柔软。
日子都苦,但做人,总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