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放假了吧?”
“嗯,放假了。”
“放几天假呢?”
“放五天。”
“上三年级了吧?”
“没有,现在是上二年级。”
“有十岁了吗?”
“今年九岁了。”
“哦,那明年可以过生日了。假期有没有作业呢?”
“有的,昨天我已经做好了,作业做好了我才出来玩。”
“嗯,那挺好的,学习的时候专注学习,玩的时候认真玩,就你一个人吗?没有小伙伴一起玩吗?”
“嗯,我在城里上学,放假回村里几天,认识的人不多。”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村里一起玩的小孩子很多,有很多游戏玩,你玩游戏的吗?”
“不玩,业余的时间我看书学习。”
“我说的是手机游戏。”
“也不玩。”
傍晚时分,我吃了晚饭,晃晃悠悠的散步到了村里的一个广场上。一个小女孩坐在广场上一个摆腿的健身器材上,背靠着摆臂上晃荡着,像是荡秋千,我站在她旁边一样的器材上,和她一样晃荡着,我不认识她,但我知道她会回应我。
广场上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孩子,还有一些老人,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带着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朝我这边走来,我朝他们望了一眼,阿姨笑着对我说:“认识这两个小孩吗?”我微笑着说:“现在小孩子我都不怎么认识了。”阿姨接着说:“我认识你,瑶瑶你应该认识,你们差不多大,这个两个小孩是我家瑶瑶的。”我没有作声,因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暮色渐渐浓郁,深蓝底色的天空,已经慢慢被黑色占据,白天被晒的发烫的广场也渐渐散去热气,几个小男孩从我身边路过,朝旁边的墙壁走去,一个小男孩拉上了墙壁上的电闸,广场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另外一个小男孩又踮起脚尖把电闸拉了下来,高个男孩嘴里碎碎念念的对矮个男孩说着一些话又把电闸卡上了。我望着路灯发呆,一群群的飞虫在灯前飞舞着,义无反顾奔向光明,像它们多好,无需顾忌生与死的问题。
广场上孩子也越来越多,差不多有十来个了,我停下摆动,对旁边的小女孩说:“我们叫他们一起来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吧。”小女孩停下来站了起来,跑去把广场上的小孩召集起来,广场上的小孩都愿意加入这个游戏,我也很多年没有玩这个游戏了,我当起了“老鹰”,小女孩站在一列小孩子的最前面,伸开她的小手臂,维护着后面的“小鸡”,她灵活的移动着,随着我奔跑的方向,后面歪歪扭扭的队伍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欢叫声在村里回荡着,交织着,似乎回到了过去。
我玩了一局有些疲倦,就坐在广场边的铁栏上看着孩子们继续玩着,我想起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一个画面: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呢,附近没有一个人——我是说没有一个大人,除了霍尔顿。他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他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霍尔顿就会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霍尔顿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他整天就干这样的事。
孩子们尽情的在玩着游戏,老人们在旁边唠着家常。我点起了一支烟,起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当我一个人置身于有些空荡的村里,回想起过往,想到儿时的玩伴,此刻他们大多数在外地奔波,日子也还过得不错,想起村里渐渐老去的长辈,在路上碰到,照例会打个招呼,想到现在的小孩不再玩我们儿时的游戏,这一切似乎都在悄悄改变,我也时刻提醒自己要去接受这些变化,即使我有些不情愿,时常会因此感到落寞,但人总要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