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倾曾经喜欢过一个男人,那时她还在厦门大学读研,在“街角”酒吧做兼职歌手,她默默地喜欢了他2年,为他学会了陈奕迅的所有歌。当她看到那个男人为了前妻宿醉,听到他压抑了多年的哭嚎时,她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走进他的生活,这个人是从容。
一个月后毕业,她离开了那座城市,来到上海,遇到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李钰。
李钰是个IT男,毕业后留在上海和几个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计算机科技公司,稳扎稳打,业务蒸蒸日上。一天,公司里一个小伙子带来个甜美的高挑姑娘,说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到上海找工作,那天正好是公司聚会,一顿饭功夫,这姑娘的沉静优雅就征服了所有人,她就是文倾。第二天她进了公司,做了李钰的秘书,成了整个公司“程序猿”的“心理按摩师”。
随后,公司接了一个日本企业的客户分析软件项目,整个公司没日没夜地疯转,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将带来至少十年的合作协议,李钰对此势在必得。经过一年魔鬼似的日子,李钰团队的专业、协作和投入赢得了客户的极大认可,12年合作协议稳稳落袋,整个公司欢欣鼓舞。为了庆祝,李钰奖赏全公司的人到西湖边的五星酒店狂欢。
“相当完美,只是每天等在楼下或冲上楼来接文倾的那些个高矮胖瘦、花红柳绿的男人着实是这一年抹之不去的败笔!”在大家喝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公司里最贫嘴的“Cheese”端着酒杯故作矫情地大声说,这个IT男说话常常气死人,故得名“Cheese”。大家哄笑,文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着笑起来。“Cheese”身后的李钰透过“Cheese”望着文倾,KTV里灯光昏暗,文倾看不清李钰的眼睛里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已经过了午夜,五六个人坚持不住要回房间休息,李钰和文倾和他们一起走出来,剩下的几个“程序猿”仍在霸着话筒昏天暗地地嚎叫。
“带茶了吗?”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李钰问文倾。
“当然了,叮当猫要什么有什么,我去拿给你。”文倾欢悦调皮地说。
李钰刷了房卡,推门进去,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起来。为了这个项目他都快绷断弦了,今天的酒喝得畅快淋漓,又恰到好处。
“别喝凉的了,我马上做水泡茶了。”文倾走进来,走到小吧台开始做水,洗杯子,拆茶叶。
李钰看着吧台射灯下这个高挑柔美的姑娘,大脑一下子空白了,心里一股暖流慢慢旋起,越转越浓,越转越厚。他被这颗暖暖的心牵引着走到文倾身后,紧紧地拥住了她,文倾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惊喜,仿佛这个拥抱就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刻。李钰爱上她,正是因了她的静美中有着这样的沉稳和笃定,耐得住时光的流逝。
“谢谢你!”李钰轻吻着文倾的耳垂柔柔地说。两个人深情地拥吻在一起,虽然都喝了不少酒,但两人都足够清醒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并不是酒后放纵,而是两颗矜持的爱慕之心的激烈碰撞。
李钰不是第一次碰触女人,所以当他柔情地进入她身体时,他感觉到了异样,这竟是文倾的第一次,这顿时让这个快40岁的男人有些慌乱失措。但这惊慌马上化转成了幸福,鼓舞着他的激情之泉如洪水决堤,一番云雨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清晨,文倾穿着酒店睡衣拉开窗帘,清爽的晨曦透过玻璃窗铺洒在李钰脸上,李钰睁开眼,扭头望向阳台,文倾坐在藤椅上擦着沐浴后的湿发。李钰没有起身,只是呆呆地望着,痴痴地回味着昨晚的故事,心里升腾出一股说不清的情愫,恬静、幸福、紧张、虚空……他像被钉在了床上一样,竟始终没有爬起来去给文倾一个暖暖的晨吻。
文倾的头发已被风吹干,她站起来,换好衣服,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李钰床头的桌子上,看了一眼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没说一句说。
度假回来后,一切如常,李钰每天还是谈项目做方案,各地出差,文倾还是为他安排妥当所有会议日程,工作行程,休息时和公司的IT男们谈心,为他们唱歌。仿佛李钰并没有对文倾多投射几眼疼爱的目光,文倾也没有多为他添加一杯温热的咖啡。但大家还是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公司的聚会越来越少,来约文倾的各路神仙也越来越少。个把嗅觉敏感的“狗仔”员工,还是通过蛛丝马迹得出重大结论——李总和文倾有事情。
但仅此而已,始终没有发生大家期待的剧情,一晃过了几个月,到了春节,文倾休了一个月的假,独自去了国外旅游。她回来后的一天,公司开会,李钰要带几个骨干和文倾去日本合作公司实地调研。
“我去不了,我怀孕了!”文倾淡淡地说。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其他人都不约而同望向李钰。
李钰抬眼看了一下文倾,又把目光回收到笔记本上。“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文倾打开随身手袋,不紧不慢地拉开拉链抽出一张纸,放在桌上,“化验单,靠谱吗?”
会议室的空气一下子凝重烦闷起来。3个本不好事的IT男也禁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信息刺激,迅速脑补计算,都得出同一个结论——不是李总的!!
接下来李钰说了什么,会议室里的几个人都没听进去,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自己又说了什么。
22:30,公司只剩下他们两人,其实不到6点公司人就都走光了,大家都很知趣,都觉得今天会有一场战争,谁也不想成为炮灰。
李钰闭目仰躺在办公椅上快5个小时了,他原本是想梳理一下混乱的思路,无奈脑袋里空白一片,大脑像是冬眠了,丝毫不转,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他知道文倾一定还没走,他终于熬不住了,起身开门朝她办公室走去。
“谁的?”文倾的门没有关,李钰站在门外,并没有跨进去。
“不认识。”文倾平静地说,没有停止收拾东西。
“有必要吗?”
“与你有关吗?”
“真要留下吗?”
“为什么不呢?”
李钰觉得哽咽得要窒息,让他双腿发软的,不是文倾平静的语调,而是那平静中没有一丝怨气或赌气,是真真实实的平静,就仿佛这一切是她自己规划好的。李钰僵在门口,他终究没有踏进那道门。
李钰去日本期间,文倾辞职了。文倾走后,他没有再配秘书,公司里也没有人知道文倾去了哪,她就像人间蒸发了。李钰还是那样忙忙碌碌,但公司业务开始变得温温吞吞的,不像前几年发展得那么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