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吃了鸡蛋、蘑菇、西红柿、大米,喝了牛奶,临睡前发觉我一肚子不高兴。
我的胃有大米不适症,几乎每次吃完米饭,它都得无声抗议半天。
有时候我会停下脚步,仔细地想心为什么这样难受,就会追到胃难受这里,揪出大米肇事者。
睡醒一觉,翻出一篇旧文。才发觉好久没有蒸馒头了。(20200508)

安琪酵母使用中
——2009年
就像站在掌声响起的舞台上人们通常表白的那样,首先我也要感谢,只是我站在了自己的锅台边。
我所感谢的是三八节的妇女会,以及会后聚餐领礼物,我和过去在医院工作时的同事Z女士得以欣然相遇并交谈甚洽。因她的一句“你蒸馒头吗”而起,安琪酵母水落石出般突现于我的生活中了,也必将成为一段时期内的主旋律。
人和某一事物的相遇,常常形同人和某一个人的相遇,是可以郑重其事曰“缘份”的。而且人与物的缘份更具可信度和持久性。我和安琪酵母相识晚矣,好在人未老,力可炊。听毕Z女士的一番介绍,从中得知三个基本信息:1、安琪酵母放得多发面快,放得少发面慢。2、安琪酵母发好的面团可直接上笼屉,无需兑碱。3、安琪酵母在某某超市有售(后来我看到家门边的小卖部里也有)。Z女士还对我说了一通制作面包的相关方法,据说微波炉不及烤箱好用,还得购置烤箱,动静太了,还是先蒸馒头吧。
不日我便赶赴某超市,它门前楼顶的飘飘横幅给予我全新的视觉愉悦,好像第一次看到似的。深入内部发现,安琪酵母有17多元一大袋的,也有1元一小袋的,带着真空包装特有的硬实手感。试用时,看着这些酵母粒在温水下被搅拌得趋于粘稠均匀,散发出好闻的气味,不禁回想起少年时代大嚼酵母片的情节,牙上面常会粘上一块不易弄下来。融化后的酵母糊混入面粉以及后来的面团中,并不显山露水,却会在你忙碌其它炊事不经意的回首间,即把一团实面膨化为蜂窝状。这样的效果在过去的经验中往往需要几小时十几小时的漫长等待。酵母发好的面团揉一揉就能蒸了,所得馒头质松软色白净。不像老面发出来的面团还需将一滩碱面或者碱水费力匀入其中,也无从预测出笼的馒头是黄是白是大是小。安琪酵母在一二小时内就把白扑扑的面粉变成可口的馒头,很使我心花怒放,乐此不疲。
科学家的杂交水稻解决了十几亿人口的吃饭问题,安琪酵母的快速发面解决了我的做饭问题。
自从18岁从初小中专毕业上了班,我便成为母亲灶前的得力助手。蒸馒头兑碱时,总是抓一点让母亲看看,再抓一点让看看,直到她说“可以了”,我便大力将它们揉进面团去。至于蒸出的是黄脸白脸我不负主要责任。1996年成家后,厨房的事情就得独挑了。我的第一套炊具是三节笼屉的铝质蒸锅,容易慢性中毒的那种。一次蒸三碗面,用三勺碱,出二十一个馒头。发面时加入一袋奶的话,馒头会更白更大。实时我的月工资是300元,从最初的45元历经十年时间一路涨来,应对家庭支出捉襟见肘。馒头可买也舍不得买。液化气节制而用,做饭以打炭生火为主,声势浩大。清理炉灰,放置柴禾,点火引燃,加炭坐锅后,鼓风机一开,狼烟四起,人得迅速撤离现场,关闭铝合金门,透过玻璃窗静待大烟散尽。然后撑开面案,摆出笼屉,把那团在暖气片上或者窗台上发好的面从盆里托举而出,摔在面案上。有时候我这里正两手白地穷忙碌,那边幼小的儿子睡醒了,又哭又叫。赶紧把他抱到面案一角,继续我的工作,因为锅内的水已经沸腾了。孩子安静地坐在一边,满足于手里轻易得到的一小块软软的面团,边玩边看母亲像受惊的鸟扑飞在一团蒸汽中……
当月工资从300元、500元、1000元涨至2000多元,灶火不生了,液化气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电磁炉接着又闪亮登场……此时家门外的馒头铺比比皆是,买馒头像买菜一样成了习惯。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自己蒸馒头了。如果不是偶有过期的袋装奶无法处置,我几乎想不到蒸馒头这件事。用来发面可使过期牛奶物尽其用。
有一次女友的儿子品尝玉米面小窝头,问母亲:“妈妈,你们小时候就吃这个吗?”女友答:“对。”孩子感叹道:“哎呀,真好吃呢!”现今的小窝头我吃一次也会觉得津津有味,大约类似于儿时偶然吃一顿馒头吧。我们是吃玉米窝头长大的一代人,粗粮为我们的肠胃打下了坚强伏笔,以此与防不胜防的假冒伪劣食品相抗衡。只是当火腿里被质疑加入了变质肉,当传说中卫生纸、洗衣粉也曾顶替过发酵粉,我觉得有必要备几节不锈钢蒸笼,自己蒸包子馒头吧。
在儿时的记忆中,蒸馒头是大事情。那盆隐蔽在炕头棉衣下的面团,常会被一个玩劣的孩子一脚踢开,锅盖斜下来,露出里面的发面团,一沾一手,丝丝缕缕,纠缠不清。大人一边整理复位,一边呵斥孩子。让人觉得盘踞在炕头的发面盆简直像鸡抱窝。小时候,看到过邻居家炕上的鸡抱窝。一个无柄篮子盛了草,放在角落。草上是鸡蛋,蛋上是母鸡。母鸡下来吃食排泄时,我们会惊叹下面原来有好些蛋呢,更为惊叹的是有一天会孵出几只小鸡来,其生命力强于现如今小学校门口商贩出售的电孵小鸡。至于锅盖下的面团往往出现在不寻常的日子里,难得一吃的馒头其美味业已淡忘。
想起一个朋友曾经讲过的情节:她去某女老师家做客,该老师在厨房做饭。油锅哧拉拉爆响时,女老师花容失色惊叫:“哎呀,我怕!”闻声赶来的丈夫一马当先挡在她前面,拿下妻子手中的炒勺,大喝一声:“让我来——”
谁会、谁一直会“哎呀,我怕”呢?
这样的报警能召来几次“让我来”呢?
为什么我们既没有怕、也没有来呢?
用不用怕,用不用来呢?!
女友学车初上路,其夫在身边督察,欲拔苗助长,批评多了些儿,鼓励少了点儿。惹得女友火起,柳眉倒竖回击。
山抹微云对她说:
开自己的车,让别人去急吧!
炒自己的菜,让别人去来吧!
蒸自己的馒头,让别人去吃吧。(2009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