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那时我迷茫地想着,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所谓“那时”,
不是看着夕阳自诩“看破红尘”的童年,
不是坐在大树下轻叹寂寞失落的少年。
所谓“迷茫”,
不是故作清高一次次仰起头看着天空,
不是深夜徘徊在无人的走廊里仿佛失重。
所谓“想着”,
不是皓首穷经翻山越岭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是走马观花阅后即焚的不再记起。
而是像一团雾一团棉花一样包裹着,
渗透在呼吸间,浮在表层和潜意识之间,
总感觉缺了什么却看不见抓不住,
空空荡荡。
人生的意义。
两只眼睛,
一只高度近视,一只高度远视。
滑稽又不幸的孩子,
在这二者之间切换又切换,
想从这凌乱且波动的光景中窥见什么?
善,还是恶?
仇恨,还是宽恕?
构造,还是摧毁?
起源,还是终结?
也必有过和孩子一样的双眼,
他们如何分辨思索看到的一切?
他们如何条分缕析破解疑难总结经验?
也有很多视力正常的双眼,
或有讥嘲,或有同情,
或有不屑,或有理解,
然后走上正常的路,
然后过完正常的人生。
沉默的孩子。
也许有一天事实证明,
他不过也只比那些背影奇怪上一点点,
然后就会和他们混成一片;
他也许还要远不如他们,
跌跤在许多正常人轻易避开的沟坎。
又也许会有自负好心的医生,
把他的眼睛也治得正常。
在那之前,孩子想,
至少该把现在看得见的,
看看明白。
当这具身躯,这缕灵魂,
迎来终末之日的时候,
当他最后一次自问那个“意义”,
至少不必沉默到最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