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的时候,曾喜欢郑智化的歌,尤其是这首"麻花辫子"。后来每听到这首歌,就想起我高中时的长发飘飘的闺蜜。这篇文章写到一半的时候,她正在经历肺癌、外物,和内心的三重折磨。而我们俩的友谊也正在经历一些好像是注定的劫难。
高中一年级,她从外校考进我们中学。一个是学霸加喜欢画画,写诗的"本校生",一个是放弃以舞蹈为专业,被推上高考之路的"外校生"。作为学生会文艺部长的我要组织迎新大会,她也就自然的成了演出成员之一。但是我已经记不清如此不同的我们怎么这么快成了最好的朋友,也许是我喜欢美貌,她倾慕才华吧。记得有一次小伙伴们一起去她家找她出来玩,她妈妈叫我们在客厅等一等,然后就关上卧室的门给她梳头发。她推门出来时我们都看呆了,一头美丽的法式麻花辫!于是大学时听到这首歌,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远方家乡的她。
我们的缘分很深长,以后需要长长的篇幅去讲。这里还是先讲这首歌。时光流转,自己也成为妈妈的时候,竟然有一天我女儿的小闺蜜的妈妈,教会了我辫法式麻花辫!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手有多笨,当年做建筑模型时有多痛苦。但是有一段日子,女儿和作为家长的我们都经历了一些误解和伤害,日子就像一捧香喷喷的瓜子吃到一个坏的,虽然已经妥善的处理,将它吐干净,但满口苦涩的味道还要靠后面的瓜子慢慢淡化掉。那些日子里,我毎天起来帮女儿辫织这密密麻麻的麻花辫,将我对女儿,对母亲,对闺蜜的爱护和挂念一下一下的辫进去。心中默念,亲爱的她们,愿你们心有阳光无畏悲伤。
2019年六月,那个我可以称作 “Best Friend” 的女孩走了。前一年做手术的时候去看望她,知道她无论是身体,生活,心灵,全部走进了死胡同。友情的廊桥虽已经升到最高,但下面洪水奔涌,所有的支撑都已腐烂。一个月以后,我们的友谊仿佛先她的生命走到了死胡同的尽头。因为这友谊是和彼此的心灵纠缠在一起,一方已经放弃,死结也再沒有理由化解。
好像是冥冥中的天意,我在她走的前一天,忽然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我听的出她已进入了临终幻觉,不再是她自己,但却仿佛又是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她。生命的尽头,她还在想着给我做晚餐,吃我们最有故事的龙虾-- 她当年在美国上学时,我毕业请她和她老公在缅因州的海边吃大龙虾,她嘴馋的啃碎吸干了所有的龙虾头,把服务小姐惊掉了下巴。电话里她的声音回到了过去的温柔,不断的重复着,叮嘱着,“别在外面买,你来我给你做”。她听上去虽虚弱却再无烦恼,而我在电话这边已是泣不成声。我感谢上天如此眷顾我们的情意,让我在她生命的最后的时刻和她一起回到了最初的日子,她的蓝裙白腰带,见到她的第一天。曾经为她的痛与苦长夜痛哭我,以为为她的泪已流干,但写到这儿又已经双眼模糊。如果我们的故事需要一个结尾,那一定是这首歌。
你那美丽的麻花辫
缠那缠住我心田
叫我日夜地想念
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在编织着麻花辫
你在编织着诺言
你说长大的那一天
要我解开那麻花辫
你幸福的笑容像糖那么甜
不知美梦总难圆
几番风雨吹断姻缘的线
人已去梦已遥远
你那美丽的麻花辫
缠那缠住我心田
叫我日夜地想念
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那散落的长发在梦里出现
回过头含泪的眼
任凭风雨吹断姻缘的线
天变地变心不变
是谁解开了麻花辫
是谁违背了诺言
谁让不经事的脸
转眼沧桑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