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家人,陪伴我最久的,应该就是它了。一个玄凤鹦鹉——乐乐。
它一直是只皮糙肉厚,一再打破自然规律的鸟,你见过一只鸟拉稀拉了四个月,完全没有其他反应吗?照样精神抖擞,照样生龙活虎吗?学兽医的老张,恨不得想拿它研究,为什么正常的鸟拉稀七天必挂,而它完全没反应,整整四个月,它是怎么打破自然生存规律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给药,给了,可是无论给哪种药,都无效,反而加重病情。一旦停了药,它又恢复正常。
一切的唯心,应该从我画鹦鹉开始,别人夸我画的好时,我竟然随口说了句,“给乐乐画个遗像”说完我愣住了,为什么潜意识里会这样说,它明明才活了十年,明明还可以再活十几年,为什么那个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说的似乎会成真。
在画鹦鹉的时候,我心情特别不好,不仅仅是画不出来,画不好看,那种感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我有预感,却预感不到全部,我烦躁,异常的烦躁。我想,其实那个时候,是不是我就感受到它将来要暴毙了?
我一直对鬼神生死很敬畏,或者说,有通感,记得外公走的时候,也是这种突发性的,他在老家走的,别人给父母打电话,我并不知情,可是正在熟睡的我,突然惊醒,脑子里出现一个念头,外公死了。事实证明,我这个第六感,确实很准。
再后来,一系列的事情,我捡到燕子,燕子死了,我突发性缺氧,妈妈告诉我了一个时间点,端午节那个时间段,乐乐开始有症状的,你们信邪吗?一只鹦鹉,活蹦乱跳的鹦鹉,我在张先生家楼下,它在家里,却突然和我有了一样的症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张大了嘴巴,全身无力,等我到家看了看它,它又症状消失,只是有些安静,过于安静,安静的就像雕像一般。
你信邪吗?在它出现这些症状后,我在那边恢复了正常,我能不能唯心的说,我没有去抢救室,是不是它给我挡了一劫。
昨天开始,它像中邪了一样,明明没精神,不吃不喝不睡,就是一直粘着家人,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看着我们。
我不是没有药,我不是没有人,我和老张一直在研究讨论,它到底突发了什么病,感冒?发烧?拉肚子?中暑?还是什么,可是相关的症状它都不符合,甚至一向拉稀的它,昨天意外的止住了。
我知道,我可能救不活它了,早上它只是发呆,中午开始无力排便,给它灌了营养针,还是抵不过暴瘦,晚上它就开始找地方死亡,它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它不愿意进笼子,一天的时间,它的体重降了20%。
最后再给它灌营养液的时候,已经灌不进去,全部从鼻子里喷出来。它静静得躺在我腿上,贪恋的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鸟儿流泪,我不信,这违背自然,鸟是没有泪腺的,它怎么可能流泪,可是为什么,它就这样看着我,哭了。该哭的那个难道不该是我吗?是我没照顾好它啊。
它走的时候,很难受,还是那些症状,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站不起来,肢体麻痹,因为我才经历的,我知道它很痛苦,在离开的前几秒,我听到了人类的呜咽声,又是原本不该由它发出来的声音,却从它喉咙里发出,它在抽泣,直到身体不再抖动。
我不甘心,哪怕它死了,我和老张都不知道它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能让它一天之内暴毙,我拿着全套的药,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它没了。我不是养鹦鹉的小白,十年来,我救过它无数次,也帮过无数鸟友指导经验,然而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它为嘛在我出事后就暴毙,真的是为我挡灾吗?
突然想到了那句,我给乐乐画个遗像,想到端午那天,老张满怀心事的对我说,我觉得你家鹦鹉反自然的状态不对劲,你真得小心哪天会出事,我总有不好的感觉。我开始嚎啕大哭,好像大家都有预感,它要走了,它不行了。
十年,我不知道无论是感情,还是习惯,一个无条件信任你十年的动物,其实更多时候,我都已经把它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是一只成精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