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下班的路可以抄近道,那一段无人问津的小树林里有一条小道。
没走过的人,看到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在它尽头能望点光亮,是对面马路上的路灯照过来的微光。
最初,我是不敢走的,总免不了女孩子心理上的胆怯,默默绕过它,走上很远的路回家。
可我在惦念,走完它,回家的路就能够节省些了吧?
终于,某一天,我握着拳头,在它面前驻足很久,牙咬着下嘴唇,投向黑暗的小树林,奔向照过来的微光,心想着对面马路,安慰自己不发慌。
在外面看,那真的是一片漆黑,它吞噬人,不见骨头。
然而,走起来,并未有不可一世的黑,头顶的月光是皎洁的,她跟着、护着我的视线,虽然瞧不清脚下是否有羁绊的明细,却也隐约辨得哪里是不可践踏的草坪、哪里是可以行进的石子路,没有在外面想象中预见过的深一脚浅一脚,也没一早自己吓唬自己的那种恶向胆边生的坏人扑来,甚至没有纸上妖魔化的鬼怪缠绕、推搡。
微光,占据视野,变为强光,此时,脚下竟踏上了有人修葺过的四角见方的水泥砖,它排列成线,规矩可见。
不走不知道,不是没人走的路,走了才知道,它本是人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