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2日 周三 晴
今个儿车顺,一路畅通,回的就早,夕阳无限好。
找个事干,那就赏绿;赏我院中的绿。
自前年,大儿子大学毕业在外面很精彩的世界随心所欲地开始漂,小儿子继而又一意孤行地选了埠外的川蜀读大学,我的二十年多的欢笑闹腾的日子就走向寂静,而终归于平淡乃至孤独了。
常常是一个在家,屋里屋外,楼上楼下,伴我的大多是看不见的影子;妻也在酒店工作,三班倒,假日更忙,见面若错车。孤独之初,极无聊,却须自我享受了。享受得了,便是欢愉,享受不了,凭空生添烦,烦则焦心,心乱一切乱。
于是,找事干;象现在,就一个人坐在院中赏绿。
四月的时节,绿无处不在,无处不绿。远者可看南山,秦岭如黛,莽莽苍苍,如一块祖母绿置在大地的案头。间或偶尔有灰白裸露的崖石出现在山顶,反而给更衬托出山的青翠。
近者可看麦田,尽管太普遍了,只要用心去体会,她的绿更能打动你:齐刷刷的,一天一个样;起身的绿有韵律感,抽节的绿有行动感,春风中的绿能闪电,春雨中的绿有草腥味……
或者坐在车上看一路的动绿――动态的绿:法桐枝叶的稀疏绿,国槐枝叶的繁茂绿,松树的坚贞绿,海棠的趋圆绿……
南山的绿,朦胧着,透出一股神秘。
麦田的绿,通透着,显来一份明彻。
一路的动绿,变幻着,晃了眼睛,豁亮了心。
这些绿虽美,不能供我专享,也不能在我有了闲暇时陪我;而我的院中,也有绿。
一株藤植,枝枝蔓蔓的,不知名,从来也没想着打听她的名;入院两载,疯似的窜高;从朋友给我栽在院中时只有一尺许,去年时高过我头顶,今年怕是在七八月就能出阴凉了。一簇芍药,已开花四季,再过十天,会开花超百头的;中间一株是金桂,八月桂花香,而今春奇者,是这株桂一次性换新叶,每天都要收拾被替的去年叶一大捧。正因这树通身的新叶,才有赏绿的想法。
此刻,夕阳照在东边的墙上,把它下面的金桂的叶,藤植的叶和藤植下低矮的芍药的叶映得油嫩发亮的;每一片叶都象是被谁擦拭过,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都有了偷舔一口的想法,想伸手掐一片叶子,会不会清水一手呢!
也许,你会说,绿色有什么好呢?
绿色,太过思空,太过见贯吗?
不是,绝不是你想的这样。
赏绿比看花更要有眼力和把握时机,得有心。
看花,分时节:冬腊月的梅,二三月的桃,四五月的芍药牡丹,六七月的荷九十月的桂……还有月月都开的月季。
赏绿,尤为难得的是赏新绿;在人间四月天,象今个儿,此时……
脱胎而出的天真,一尘不染的清新,绝在处子,妙乎嫩稚,青涩涩,娇滴滴,活力四射,富青春,负未来,雨不淋久,风不长吹,不谙世事,一眼可看透,不教费思量,平平淡炎,长长久久…………
赏绿和看花是有大不同的。
看花如同过节,早早地设定下某一天,大家都过。
赏绿如同过日子,是自己的,各过各的。
节可以不过,也可当日子过,不可常过;是平凡之中的调剂品。
日子要自己过,不可当节过,不过也得过,过也得过,好要过,不好更要过;是表面上千篇一律的常态。
绿,是日子;花,似节……
改写于二0一七年十一月十四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