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讲这个故事之前,我得告诉你,这个故事是关于我不久之前从事过的一份工作。关于这份工作,我得说,我做得并不好。当然,这压根也不算是什么好工作。我的父亲帮我找到了这份工作,他是这家堪称海上贸易巨头的公司的一个小主管。这家公司有很多小主管,他在这里面绝不算是混的最好的。
当然,我也是个不争气的儿子,干不成什么事。在得到这份工作前,我一直是个游手好闲的人。我没什么职业信条,我是一个不够坚定、永远不能像父亲那样一板一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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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很难想象,我们这里有好多女水手。
其实这不难理解,从这里出海,经常会碰上海盗。如果是男水手,不光货物全被抢了,船上的人也会跟着遭殃,被海盗逼着走跳板,活活进海里喂鲨鱼。女水手就不一样了,海盗也缺女人。这不稀奇,海上的男人都缺女人。这些女人只需要摇头摆尾地搔首弄姿一番,陪他们闹上一晚,就能被准许放行了。海盗都是男人,也会怜香惜玉,他们也怕海上的女人都死光。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货物只会损失三成。损失货物是不可避免的,海盗毕竟是海盗。但是船不会被毁,人不会被杀,剩下的货物能平安送到,光凭这些,也值得欢呼了。
女水手都是年轻女人,这一行做不久,做久了就会生不出孩子。毕竟女人在海上来了月事,总是无法得到应有的照料。
这种乘着大船四处飘荡的生活赋予她们比男水手更甚的大无畏气魄。至少在岸上与她们的接触中,我是这样感觉的。忘了说,这正是我的工作。进出公司的货物经常需要海上运输,我负责在港口接待这些女水手。这让我有幸近距离感受她们的豪放。我是个害羞的男人,这常常令我难堪。即便如此,她们令人咂舌的开放,在我看来倒是无可指摘。
船停泊在港口,她们在岸上举止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明天她们就会又回到甲板上去了。
我没法不承认,我跟不少女水手睡过觉。她们上岸的姿态宛若赶赴狂欢,吹着口哨,吆喝着从海的那一边学来的野蛮的小调,我把她们领向公司安排的住处,她们一见我就开始与我勾肩搭背,那直爽粗鲁的动作就像是男人,然而抵住我身体一侧的,却是柔软的胸部。
晚上,她们总会邀我参加小酒馆里的派对。又一批货物顺利送到,当然是值得庆祝的事。他们在酒桌上大大咧咧地干杯,高声讲着从海盗那里听来的荤段子。对于这种聚会,公司总是让我能参加就参加。好好陪陪这帮姑娘们,老板拍着我的肩膀这么说。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看着,让这帮野姑娘别闹出什么事来。或者至少,就算闹出了事,也有个人可以用来怪罪。
每到聚会结束的时候,总有几个女人,开着玩笑说要和我上床。我觉得她们是看我害羞,觉得逗逗我挺有意思。可是酒馆的老板动不动就对我说,哥们,你有艳福,你娘给了你一张招女人喜欢的脸。
不论如何,我照例是要送她们回住处的,这是我的工作。她们醉醺醺地跟着我,一回住处,她们中的大部分便倒头睡去。但总会有个别姑娘半躺半卧地用胳膊肘支在床上,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还动手撩开自己的裙子,仿佛屋里太热了,必须要露着大腿才行。我只要盯着那腿多看两秒,那些上床的玩笑,就变成了真的。
这很难避免,你知道,再害羞的男人也有性欲。当然,我也有我的底线,我从不主动勾搭这些姑娘,向她们求欢。那样就太无耻了。况且,接待这些女人毕竟是我的工作,我不想惹来麻烦。
但麻烦最终还是来了。我的麻烦,是一个叫索菲亚的姑娘,
大多数来当水手的姑娘,都是些出身不好的姑娘。她们不介意干正经姑娘不爱干的活儿,却又不想在妓院的胭脂气里度过余生。于是她们成了女水手,这活儿足够她们耗上大半个青春,也不至于在不干了之后,遭受太多的白眼。毕竟这座靠海上贸易支撑的小城对水手们都有天然的尊敬,即便她们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海盗玩了个遍。
但是索非亚不是穷姑娘,她的出身好得吓人,单是报出她父亲的姓,就能让全城多一半的小伙子碰都不敢碰她。索非亚是穿着丝绸长裙和紧身胸衣、在舞会和剧院里喝着潘趣酒长大的姑娘。这样的一个姑娘,竟然也来当水手了。
她穿着打理得相当好的圆头小皮鞋,梳着好几个女仆忙活半天才能绑好的精致发辫,神气十足地出现在港口。可是,港口的地面却仍象过去一样泥泞,码头上仍旧是拥挤的人群和在灯火辉映下攒聚的面孔,空气中仍充斥着那种汽油、汗水和鱼腥混合的味道。我不得不感到抱歉,仿佛自己是把天使带入肮脏人间的骗子。天地良心,公司告诉我这姑娘要加入水手队伍的时候,我就已经劝过她了。
我告诉过她,海上的气候十分恶劣,卫生条件也差,女人都活得像男人一样,可她还是装扮一番,像参加下午茶一样漂漂亮亮地来了。她只身前往,大概是盼望着能很快结交一个什么朋友。
我以为她会带着贵族式的颤颤巍巍,不敢走上随着漂浮的船身一起轻轻晃荡的木板,可是她像一头迅捷的小鹿一样跳上了船,接着便甩去了出身带给她的矜持,插着腰咯咯地笑了。
我看着载有她的那艘船消失在海平面上,站在港口上目送船只总会觉得船的行驶慢得不可思议,可我还是一直等到那艘船再也看不见才离开。我很担心她,尽管我知道这没什么用。
她的父亲很快便找上了我,幸而他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地认为是我骗她去做了水手,他知道那是他的女儿自己的打算。但他还是没一点好气,这我能理解,他用非常具有压迫感的声音,警告我如果索菲亚在海上出了什么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把整个公司都整垮。我说这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她的平安。那位父亲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但这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了,你是负责这帮姑娘安全的人。我说不是这样的,我只负责在她们上岸的时候招待她们。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索菲亚从小就不听话,我管不了她,他郑重而无奈地说,我让她嫁给一个能给她好日子的男人,但她不干,还一气之下跑去当了水手,但我还是她的父亲,我要她平安,如果她在海上出事,我会报复。
怎么报复?整垮这家公司吗?我想这样反问,但没说出口,只是用体面的礼仪与他告别。我估摸着,公司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整垮的,要是索菲亚真出了事,那被她父亲整垮的,也就只有我了。
等着索菲亚回来的这段日子,我很焦灼。当我终于等到了归航的货船,并在甲板上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站着,我几乎把所有的神灵都感谢了个遍。当天晚上,我照旧去参加了水手们的狂欢。狂欢之后,就带她们回住处。我没想到,索菲亚会在我临走之前拽住我的衣袖,问我能不能陪她睡一晚。
有一瞬间,我觉得她和我之前睡过的那些女水手没什么两样。但是我忽然反应过来,她是索菲亚呀,这可不是我这种人能碰的女人。
索菲亚抱住我,她的发辫已经乱成一团,还有拉扯过的痕迹。大概出海的第一天原有的造型就已经被毁了,她想干脆解掉,却没成功,就弄成了这副样子,一直乱到现在。尽管顶着这样滑稽的发型,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让我难以坐怀不乱,当她终于靠着我的胸膛抬起头来,那张吐着热气的柔软的嘴,已经让我恨不得贴上去。
我赶紧推开她,她又再抱住我,我再推,她再抱。我四下环顾,生怕有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我问索菲亚,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她不回答。我再问,她就哭了。
我怀了孕,她说。
你怎么知道?
她不说话。
是海盗?
她终于点点头,带着忏悔一般的声音说,我们出海的第十天,就遇上了海盗。
我一下子明白了。
她悲悲戚戚地解释着:我什么都不懂,她们说这是海上的生存之道……那一晚之后,我提心吊胆,一直在祈祷,但的月事再没来过。我在海上疯狂的呕吐,姑娘们只当我是晕船,谁都不知道……
接着,她耸动着肩膀,声音微弱地哭了。
我安慰不了她,我正在为自己的命运忧心。
我告诉过你,这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该干的工作,我说。
我知道,她说,可是一切都晚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刚刚是不是打算把这孩子赖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她小声惊叫道,像触电一样挺直了身子。
天哪,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没这么打算,她说,习惯性地抿了抿已经完全没救的发型。
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我想和你私奔。
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我不知道这个大小姐是怎么一下子想出这个荒唐的解决方案。
如果我一把推开她,粗鲁地对她说这不可能,她会跑去向父亲哭诉,然后告诉父亲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我仍对她的遭遇感到自责,我后悔没能在她踏上甲板之前把她毅然决然地拉走,但我又觉得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我无法左右任何事,如果我因此被他的父亲报复,那真是天大的无辜。
我向公司报告了这件事,公司说这件事的处理要经过严格的讨论,让我等待结果。于是我便等了好久,终于,老板宣布这一切都要由我来负责。
我丝毫不感到意外,这便是我能够派上的用场,我拿了这份薪水,所以一切责任都会落在我身上,我是一个并不无辜的替罪羊。
我决定先缓缓索菲亚,然后瞅准时机说服她把孩子做掉。我认识不少还算靠谱的地下诊所,能帮倒霉的女孩提供这种服务,之前我也带不少女水手去过。
我带索菲亚来到一个小旅店,叫了女佣帮她把乱作一团的发辫解开,然后帮她烧水洗了澡。我告诉她一切都不着急,既不用着急下次出海,也不用着急回家。她看起来仍然忧心忡忡。我差点就跟她说我可以找人帮你把这孩子弄掉了,可是我管住了自己的嘴,现在还不是时机。
索菲亚好几次抬起秋水般的眼睛跟我提私奔的事,或者问我还有什么主意,我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应付两句。我的心里有点为她心疼,但我又知道自己不能心软。直到我又一次把姑娘们重新送上船,这事仍没什么进展。当然,索菲亚这次没有跟她们一起出海。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我猜她大概都在旅馆的床上哭泣。
有一天,我给她买了甜面包。她说真好吃,又说这是她离开家之后唯一吃到的容易下咽的食物了。我没给她准备叉子,她只能用手捏,但她还是用有钱人用餐时拿腔作势的那种姿态,慢条斯理地吃。尽管如此,我依旧能看得出这食物的味道让她愉悦,甚至剥开了一些怀孕在她心里留下的阴云。
至此,我们之间,终于开启了一次不那么沉重的对话。
船上的食物真是太难吃了,就是那种特别特别难吃的饼干,你吃过吗?她夸张地拍打着桌子强调难吃两个字,虽然是抱怨,但是看得出来她兴致挺高。
我说吃过,有段时间天天吃。
她做出不可理解的样子,仿佛吃廉价的饼干都是一件异常荒唐的事。
我问她,是不是最后几个礼拜的时候,那些饼干都发霉了?
她似乎不理解发霉的意思,只说那些饼干长出了白色的毛毛,并且变得更加难吃。
那就是发霉了,我告诉她。
她带着既恶心又若有所思的神情点点头。
我又问,你在家里,都吃些什么?
布丁,烤羊排,小牛排,提拉米苏,烤火鸡,香料土豆,生蚝,糖渍水果,花式蛋糕,果脯,潘趣酒……
都是你爱吃的?
跟这里的食物相比,是的。
提拉米苏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嗯……一种很特殊的甜,但又不是那么甜,甜到深处,又有点苦。
我无法理解,在我眼里苦和甜是相反的,苦可不算是什么好味道。
反正,跟这个不同。她晃晃我买给她的甜面包。
你父亲要把你嫁给一个贵族?我问她。
嗯,我不想嫁。
这么说的时候,她擦了擦嘴巴,这句话的最后一个音节,变成了闷在手帕里的一个仓促的低音。这让这句表示拒绝的话都显得没有底气,我想,经历了海上的苦日子,她怕是也无法像之前那么果断而任性了。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在心里我已经猜出了那位贵族一定是又老又丑,或是像不少其他的贵族一样,带着什么令人讨厌的古怪癖好。
但索菲亚给了我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回答: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
你问这个干嘛?
你干嘛不让我带你去找他?
你愿意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大喜过望,只要这孩子跟我没关系,跟公司没关系,那就什么都好。孩子完全可以赖给她那个老相好,如果索菲亚的父亲来找我,我可以说她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但是回来的第二天,就和老相好私奔了,怀孕的事就绝口不提,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是这场私奔搞大了她的肚子。老头子的怒火会完全转移到她的那个情人身上,我甚至可以前脚把索菲亚送进情人的怀抱,后脚就跑去向他的父亲报告索菲亚已经离开公司和她的小情人暗渡陈仓,或许他的父亲还会看在我通风报信的份上,给我一点好脸色看。
这个念头让我激动不已,索菲亚问我,你真的愿意吗?还以为跟你说了你会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想,大小姐的逻辑真是令人搞不懂。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的老相好,竟然是公司老板的儿子。
他们刚刚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心碎,有那么长时间,我和索菲亚把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交给彼此,我带着无依无靠的她,就像丈夫带着对生活无能为力的年轻妻子。而此时此刻,我要把她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了。
他们拥抱了好久,仿佛无法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样在对方的身上来来回回地变换着体式蹭了好久。
直到他们蹭得差不多了,我才认出那张脸。他也就来过公司那么几回,拿着一杯潘趣酒跟在老板身后,老板一不看着他,他就没了踪影。此时此刻他那张脸给我的印象就和那几次看到的时候一样轻佻。
我终于明白索菲亚为什么怕我会生气了,这样一来,我等于是把这惹事的大小姐又送回了老板那里。我原本应该好好背我的黑锅,却把麻烦以双倍的严重程度丢进了老板家门,老板一定会认为我是故意摆了他一道。我在公司里是绝对呆不下去了,就连我那倒霉的父亲,兴许都会受到牵连。这样一来,我的家就揭不开锅了,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失业,我的母亲要么会疯,要么会和别的男人私奔……
我越想越远,直到老板的儿子把一袋子金币放在我的手里,然后像团起一个纸团那样合拢我的手指,我还浑浑噩噩,犹如在噩梦里游荡。
这是一些盘缠,足够你买一艘自己的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他说,谢谢你把索菲亚带到我的身边,索菲亚的父亲一直反对我们,原因在于虽然我家很有钱,却不是贵族。但我相信钱还是有用的,起码,这些钱足够送你一程,助你逃脱牵连。
我如获大赦地攥进了钱袋子。这些钱实在太富余了。我当即分出一半送回了自己家,让一头雾水的父母务必收下,今后必会有用得着的时候,然后用剩下一半买了船和一切海上生活的必需品。我还买了不少看起来比实际上更贵的珠宝首饰,以便在日后需要物物交换的时候派上用场。
一切准备就绪,我雇了一个游荡在港口里的艄公在岸上帮我解开缆绳。港口熟悉的气味让我的心头一阵不快,我又想到了在这里把索菲亚送上船的那一幕。我想起我目送她很久,海风吹的我眼睛生疼。虽然现在一切都没关系了,我可以逃得远远的,但我还是觉得一切都是错的,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上船。
然而,就在我的船正要载着心情复杂的我离岸的时候,一个小鹿般轻捷的身影从岸上直接跳上了我的甲板。
居然是索菲亚。
手里还晃着一袋子钱。
我惊愕地望着她,想把她弄回岸上去,可是我的船已经离岸,一阵突然而至的海风吹鼓了帆,让小船一下子驶出去好远。
你怎么来了?
我跟他说了我怀孕的事,他接受不了,索菲亚说,所以,他就给了我一袋子钱,说是盘缠。
他让你来上我的船?
没有,他让我买一条船,我在卖船的人那儿,问到了你的行踪。
她的口吻轻快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怀了海盗的孩子又刚刚被情人抛弃的姑娘,但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正要张开双臂拥抱新生活一样。
亲眼看着这个贵族小姐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毁了自己的一生的我,此时瞠目结舌。不知是哪个高明神仙的安排,我所带的食物,刚好比我实际所需的要多出不少。
带这么多食物,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吧。但是索菲亚的到来,竟让我的心安定了不少。一旦成为天涯亡命人,就自然会渴望同行的伙伴了吧。看着自作主张来到我的船上的索菲亚,我竟有一种感激。
这也算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啊。
船已经驶到了比较平稳的海域,在踏上大海那边的土地之后,我要怎样生活呢?大海的那边,也有专门接待女水手的工作吗?我看着宽阔的海平面这样想。以往都是送女水手上船,即便有关水手的一切我都懂,却是第一次亲自驾船出航。人生,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突然这样感慨起来。
喂,你肚里的孩子怎么办?我问索菲亚。
我现在有钱了嘛,她用手掂着刚刚抛弃了她的情人给她的盘缠说,等我们一上岸,我就雇个产婆,把孩子生下来。这可不是海盗的孩子哟,这是大海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上岸的时间肯定来得及啊?
因为我也出过海呀!
那孩子你一个人带吗?
倒时候就看你还愿不愿意跟我私奔了呀!
她得意洋洋地站在甲板上,仿佛无论我对这桩事意下如何,都毫不关心似的。
但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幻想起了和她一左一右地牵着那个属于大海的孩子的手,走在另一片大陆上的街市上的样子。
END.
本文来源于葫芦世界的【职业人奇幻手记】主题,该主题世界由葫芦世界平台作者鱼子仙人创建。
主题世界简介:信条,类似于日本的匠人精神,将自己做的事说出花来,也是一门技术。 就连古代怡红院的老鸨,都有自己的职业信条呢!出来混,你要是没信条,咸鱼都不想理你。所以,本主题欢迎各种职业人来讲故事,无论你是股票之王,还是魔术师,或者是异世界的神神怪怪,只要你想倾诉有关职业的任何故事,这里24小时为为你留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