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死死地盯着台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上下打量了N遍。男人精致考究的风衣下修长笔直的细腿仿佛聚焦了所有镜头,令台下的人一阵唏嘘。
在男性平均身高一米七的惨况下,顾宸一米九的身高莫名的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就这样,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学生会见面会上,桃溪的眼神硬生生地在顾宸的腿上戳出两个窟窿。
顾宸被桃溪炽热的眼神盯得太久,对学生会安排的主席团答疑环节颇有怨言,答疑就答疑吧,还非得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道腿长容易累吗?如此被人品头论足,和动物园的猴子有什么区别。
尽管如此,顾宸还是挂着学生会主席应有的和蔼笑容,温和地询问学弟学妹们还有什么问题,眼神却是似有若无地望向坐在教室正中间一脸呆萌盯着他神游的姑娘。
大一新生才刚刚结束军训,那眼神还清澈明亮,问题也带着一股稚气。
“学长,学生会真如传说中那样黑暗吗?因为部门竞争勾心斗角?”
顾宸在心里笑了,小孩子还真是单纯,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回答:“不怕,我会罩着你们的。”
颇得人心的回答惹得现场的学妹一阵欢呼雀跃。
桃溪眨眨眼睛,低头给远在他乡的闺蜜发了一条信息,“妞儿,我的心砰砰直跳,好像要跳出来了。”顺便把偷拍的顾宸的照片附上。
两分钟之后,妞儿才慢吞吞地回了桃溪的短信,“你那颗烂在花季的芳心终于舍得跳了。”
桃溪摸摸胸口,心脏果然跳个不停,这个小动作无意间被占据身高优势的顾宸尽收眼底,顾宸突然看见小女生起伏的曲线,气血上涌,不自觉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副主席黄景悄悄地捅了一下顾宸的胳膊肘,示意他看台下的桃溪,桃溪嘴角像是有口水都流出来。
黄景感叹:“啧啧,见过很多盯着你的长腿撞电线杆的人,却很少见到能看着你的大长腿流口水的人,这姑娘难道是在想象吃鸡腿?啧啧,今天真是开眼了!”
问世间哪只鸡有主席大人这种黄金比?顾宸漫不经心地俯瞰下面热血沸腾的群众。
趁着其他副主席回答问题的间隙,顾宸一记眼刀子甩过去,“黄副,很闲?”
黄景难以置信地盯着顾宸皮笑肉不笑的帅脸,“顾少,你威胁我?”
顾宸脸上明显回应三个字“不然呢?”,倒是吃定了黄景会捶胸顿足,哭爹喊娘。
大庭广众之下,黄景第一次充满勇气地想做一件让顾少很后悔的事。于是,他前脚迈下了讲台,准备走向群众中的某女。
说时迟,那时快,顾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黄景的衣领给提溜了回来。
黄景身高不及顾宸,只能被迫就范。但两条短腿却在空中扑腾了好久以示自己的节操长存。
台下几千双眼睛盯着,顾宸和黄景的互动被群众们尽收眼底,台下发出爆笑。
黄景脸皮厚,双脚一着地,便借着这个美好的契机,宣布答疑结束。
学弟学妹们自然是意犹未尽,更有大胆者直接冲上顾宸面前,双颊绯红,满面娇羞地询问主席大人有没有女朋友。
黄景知道顾宸根本不屑于回答花痴们的问题,便恶作剧道:“顾主席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找女朋友哟!”
黄景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让某人听到一般。顾宸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景一眼,看不出喜怒。
顾宸走出教室之前,忍不住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2
期间顾宸一直忙于学生会纳新,再见桃溪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学校广播台面试播音员,台长卖人情,请顾宸去做评委。
顾宸坐在评委中间本想只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却忽然听见台长喊:“下一位,桃溪!请做好准备!”
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桃溪。
桃溪,桃溪浅处不胜舟。
顾宸一愣,悄悄问旁边的评委,“面试选手比试什么?”
“诗朗诵!”那个评委没好气地回答。那位评委是广播台的台柱子,一直以专业眼光评价每一位选手,自然难以容忍顾宸的漫不经心。
轮到桃溪上场的时候,顾宸坐直了身体,突然很想把自己的大长腿亮出来,却奈何评委席的桌子将下半身都遮得严丝合缝。顾宸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明明不记得上一个面试者长什么样,到了桃溪,顾宸就突然正襟危坐,眼神紧随着桃溪不放。
台长那眼睛可不是吃素的,一下就看出桃溪与顾宸的关系非同寻常,考虑到顾宸深不可测的家庭背景,台长便有意放水,给其他几个评委使了眼色。
顾宸只顾着观察桃溪,忽略了台长他们的小动作。
桃溪本来就紧张,看着顾宸紧盯着自己不放,记得滚瓜烂熟的诗忘了大半。
顾宸在椅子上寻了一个舒服放松的姿势,不由对桃溪抱了几分期待。
“各位评委和观众,大家好,我今天朗诵的诗是郭沫若老师的《天狗》。”
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声,惊叹桃溪选诗的角度与众不同。就连台长也在心里暗暗惊叹。
向各位评委问好之后,桃溪开始酝酿情绪。
“啊!”桃溪深情地感叹道,看起来十分投入。
“日!”桃溪额头微抬,声音提高了八度,仿佛真的看到了天上的太阳。
等待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桃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几个人还在憋笑,顾宸却因为太过放松,惊讶使然,整个人一下滑到了桌子下面。
堂堂学生会主席也没能承受住桃溪的惊世骇俗。
桃溪在广播圈出名了,且不说那声气贯长虹的“日!”,光是舍得一身剐,敢把主席拉下马的英勇行为就瞬间一传十,十传百地发扬光大了。
桃溪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终日过着蛇逃鼠窜的日子。
“妞儿,我已经很多天不敢看太阳公公温暖的笑脸了……你说,主席大人会不会恨我?”
桃溪抱着手机唉声叹气,心里的苦恼只能说给妞儿听了,最近舍友都对她敬而远之,好像她身上染了什么病毒一般。
“溪溪不哭,溪溪挺住!”妞儿回复道。
看到这样的安慰桃溪也是醉了,只能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继续哀叹。
顾宸的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顾宸不经意扫了一眼,竟是自家妹子顾流年,“哥,听说你掉桌子底下了?啧啧,这大长腿是白长了!”
幸灾乐祸?!顾宸浓眉微挑,眉心突突的疼,顾流年这盏不省油的灯!
校园贴吧上,桃溪的伟大事迹被添油加醋地发了上去,楼下的评论骂声不断,大部分都是怨恨桃溪毁了她们心目中的男神。桃溪看着越盖越高的楼不禁仰天长啸,自己的照片和顾宸的照片被并排放在一楼镇楼,这感觉是怎么看怎么酸爽。
时间久了,吧主索性将此贴设置为精华帖置顶。于是在楼下观望的人再次沸腾了,楼下的开始大量涌现出桃溪的生活照,吃饭,喝水,上课,睡觉,跑步……偷拍的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桃溪开始由先前的坦然面对变成了最后的默默忍受。洗澡的时候都有如惊弓之鸟,怕自己的裸照一不小心被人偷拍了去。
顾宸始终无动于衷,黄景向来不管这种闲事,这次却实在看不下去,“顾宸,你是故意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吧?”
顾宸不语,却指着帖子上最新发出的桃溪的照片,“这张很可爱。”
黄景搭眼一看,是桃溪穿着卡通睡衣的照片,头发上带着一个兔子耳朵的发箍,看表情却是睡眼朦胧。
“顾宸,”黄景的语气难得认真,“你已经对桃溪太过关注了。”
明明被戳中心事,顾宸却笑得云淡风轻,“黄景,你要记得,是她先招惹的我。”
一句话,主席大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黄景语塞,他一直看不透顾宸的心思,一直如此。
隔日,吧主删除了所有和桃溪有关的帖子,所有妄图卷土重来的帖子也销声匿迹。
桃溪终于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感觉!
顾宸站在远处,看着桃溪愉悦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尽管台长力邀桃溪加入广播台这个大家庭,但桃溪还是婉言拒绝。虽然不知道台长是出于什么理由将她认定为人才,但桃溪深知自己几斤几两。
于是,桃溪在经历了多轮面试之后,竟然误打误撞进了学校的啦啦队。啦啦队队长很委婉地对桃溪的肺活量表示赞赏,想来也是听说了桃溪在广播台的表现。
很快,学校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黄景匆匆扫了一眼啦啦队交上来的材料,就发给了顾宸。
顾宸修长的手指一下接一下敲着键盘,电脑上赫然是桃溪这一届新生排练啦啦操的剧照,啦啦队的服装向来是走时尚与性感路线,此次也不例外。
顾宸盯着桃溪圆润白皙的肩头良久,最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啦啦队的预算待定,也就是说啦啦队的服装和化妆品都暂时不予报销。
黄景不解,这是变相地否决了啦啦队的工作。历年来啦啦队的队服和队员都是他负责的,顾宸从未插手,只是象征性地签个字而已。黄景检查了一下策划案和预算,并没有任何问题。
思来想去,黄景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猪脑子,竟然给顾宸发了桃溪她们排练的照片。先前还觉得顾宸对桃溪的态度并不明朗,现在倒是可以肯定了。
不能怪黄景这么想,顾宸虽然贵为主席,又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身后总是有一群女生等待他的垂青,可是顾宸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黄景随便找个理由,把桃溪调到了校礼仪队,总归不让桃溪出现在顾宸的眼皮子底下就成。
运动会上,黄景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站在礼仪队中间的桃溪,黑色的长发尽数扎起,在发梢处烫了卷儿,身上则是白色衬衫搭配黑色小西服,脚着黑色高跟鞋,脸上化了淡妆。
黄景暗暗赞叹主席大人的眼光一向是名不虚传。
顾宸就这么不期然地与桃溪打了照面,桃溪脚踩高跟鞋,身高也才达到顾宸的心口处。
黄景不经意间瞅见主席大人危险的审视的眼光,小心脏也是突突地跳个不停。
正值颁奖,礼仪队负责一一将获奖锦旗交到校领导手上,再由校领导颁发给获奖学院代表,顾宸则坐在领导的队尾,恰好接过桃溪手中的锦旗。
桃溪瞪大了双眼,看着主席大人,手一抖,差点摔下台去,顾宸眼疾手快抓住了桃溪的胳膊,才使桃溪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黄景心领神会,敢情主席大人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看这漫不经心的英雄救美,就是手段啊!
桃溪脸红心跳,看着主席大人的帅脸,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桃溪承认自己被男色所惑,无法自拔。
眼看着又是要丢脸的节奏,黄景在台下干着急,隐隐地有种预感,主席大人又要采取行动了。
果然,顾宸和身边的领导耳语两句,就一下扛起了站在原地的桃溪。横抱的话,腿长容易累,主席大人如是想。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自然不会放过八卦的机会,于是观众席炸锅了。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某女喊道,却很快被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黄景冲上去填补了主席台的空缺,一众校领导也默契地无视了观众席的反应。
观众不甘心地望着主席大人消失的方向,八卦的心却是越跳越猛。
“咳咳,颁奖仪式到此结束,请各班有秩序带回!”主持人趁势宣布。
桃溪在顾宸肩上来回晃着,直到顾宸将她放下来,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学……学长,谢谢你……”桃溪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自己却不受控制地转身,想要逃离主席大人的视线。
顾宸盯着桃溪绯红的脸,心情一阵大好。装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尾巴狼,是时候吃掉小白兔了。
“回来。”主席大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蛊惑,桃溪默默地转过身,低着头不敢看顾宸的眼睛。
传闻主席大人很记仇,难道是要报复她?想到这里,桃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主……主席大人,我上次真的只是忘词了,不是故意让您掉到桌子下面去的……”
主席大人的脸瞬间黑得如锅底一般,对于主席大人来说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这么被桃溪轻易说出口。
桃溪见状不好,准备溜之大吉,却被主席大人一把扯住胳膊,拉到怀中,主席大人在桃溪的耳边吐气如兰:“桃溪,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