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至于每个人,会带上私人印记,变成一种极度私人化的感知情绪,因此每个人感受到的幸福可谓千差万别。
在经历了许多悲欢离合后,能够独处,能够打开心扉去感知源自生活里的点点滴滴的幸福,才发现幸福其实非常简单。自从大姐离世后,家里的气氛少了许多明朗的快乐,愁绪阴云般笼罩着我的家人们,一年多的时间里,活着的人都发生了变化,在离家较远的时候,感觉变化最明显的人是母亲;母亲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头发全部变白,目光暗淡,先后做了两次白内障手术,腰身佝偻,行动迟缓,母亲的这些变化令我心痛又无能为力。
在大姐离世后,我们姐妹几个回家看望母亲的时候,母亲悲戚痛哭,恨不能以命换命,人到中年的二姐和我也有此意,痛不欲生;妹妹和弟弟都为自己无端消耗姐姐的生命,为无法完成的情感补偿长跪不起。历经此番劫难,我们每个人都在试图改变,把自己变得更优秀,让家人不再担忧,尽量多一些时间相互陪伴。
一次偶然的机会,与朋友聊起家事,朋友不语,几天后给了一个聘书,上面地址明明是离家很近的地方,却也谨慎地说离家较远,要努力养活自己和孩子,接下聘书,来到离家十公里的地方上班。
上班的时候,大姐的儿子与我同路,每天坐在他的身旁,一路上说话或者不说话,都觉得很幸福。记得孩子还小的时候,大姐经常幻想孩子长大后的事,最爱说的就是“如果有一天你长大了,我老了,我们一起相互搀扶着去夕阳下散步,你去上班,顺便带我去城里逛逛,在车上我跟你说说昨夜的梦。”这个假设现在实现了,而在孩子身旁说昨夜睡梦的人成了我,在夕阳下相伴散步的人也是我,我由衷的感到幸福,因为我们的孩子一个个长大,我们不需要像从前那样担心他们什么时候长大。沿途的风景很美,那些防护林带长满了野花,草没腰厚,也没人去割,我坐在副驾驶位置,给孩子说很久以前的事。说起这些浓荫蔽日的树木,记起我们小时候还在这些地方种下过树苗,在树苗上挂上自己的名字,日夜盼望小苗长成参天大树;还说起我们徒步穿越林间草丛,从母亲家走到姐姐的家,一路采摘鲜花,捡拾蘑菇,快乐的唱歌,现在这段路好像必须坐车,不然会感觉很远。孩子听我唠叨,停下车,问我要不要重温旧梦,再次徒步。我敲打他的脑门,叫他快点开车,假装恼怒,心里却是幸福的,因为孩子真的长大了,会讨我开怀大笑了。
晚上回家,在妈妈宽敞的厨房和面,听着灶堂里噼噼啪啪柴火的声音,和孩子们说话,真真切切的聆听幸福的声音,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们。
周末在家门口的地里农忙,忽然很想唱歌,于是开口唱便,心中少了份悲伤,多了份安慰,生活回复到原来的模样。我们一起忙碌的出入家门,总是希望家人平安快乐,在一年多的悲伤里,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也明白活着的意义。这一年时间里,姐夫另娶,组成新的家庭,我们之间没有联系,这是我选择的,我不再希望与这个新建家庭有联系,孩子是自由的,他可以陪伴我们,也可以回归他的家庭,因此,这样的距离让人舒心。我已经不再悲伤大姐尸骨未寒,姐夫另娶新欢,我也没有感到高兴,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就选择远离,远离已经没有争议意义的事情,让自己拥有感受幸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