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碧空如洗,转眼间便黄沙蔽日,这西北的天气,比江南女子的心思还难猜。
昨个下午,我在阳台的藤椅上坐着织毛衣,突然的窗外光线暗淡,远处地平线上浮起一层黄雾,像有千军万马在远处奔腾,扬起蔽天的尘土。
那黄雾渐渐升高,扩展,终于连成一片,将大半个天空都吞没了。太阳变得惨白,像一张病人的脸,有气无力地悬在那里。
大风怒吼声由远及近,起初尚是隐约的呜咽,继而转为尖锐的嘶叫,最后竟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树木开始不安地摇摆,枝条乱舞,仿佛一群被捆绑的囚徒在做最后的挣扎。
一年一度的家乡梨花节4月12日开始。梨花的盛开是春天最深情的告白,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玫瑰的娇艳妩媚,却以独有的纯净和淡雅,在春日里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温柔篇章。
曾经我在单位做报道,每年梨花盛开时,都会去梨花节拍摄,写稿子,发文。
如今退休了,窗外四季更替,不再与截稿日期纠缠。可到了四月,风里夹着梨花香时,依然关注着这一时节。
今日的黄沙,是否把梨花吹落了?如若那样,怎见秋天的硕果飘香呢?
我站在窗前,思绪万千。
低头看一棵树在风里练习站桩,它颤抖的幅度,让整片树林学会了弯腰。
黄沙如同千万根细针,从四面八方刺来。行人掩面疾走,趔趄着身子,一步一艰难。天地间一片混沌,十步之外不辨人影。
今年的风沙来得格外频繁。我想,这风沙背后,怕是大自然在向我们诉说什么。
是塞外的牧场与草原不协调?于是风便长驱直入,毫无顾忌地在这片土地上肆虐。
突然的窗外翻飞的‘纸鸢’。原来是黄沙骤起,将楼下自行车前的车篮猛地掀开。一叠彩色纸片腾空,在黄沙中翻飞不息。这些‘纸鸢’,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叮铃一声响,手机信息,是孩子们发来的消息,晚上加班,不回来吃饭。
晚饭就我和孩子爸两人,手擀面条,两碟青菜,简单的晚餐。
暮色四合,黄沙蔽天,我再次站在阳台上,目光穿透浑浊的天幕,焦急的搜寻着孩子们归来的身影。
终于在暮色里,孩子们顶着黄沙回来了。儿子是推着自行车回来的,一进门灰头土脸,沙粒钻进衣领、袖口,甚至透过布料,刺痛皮肤的疼痛回来的。
姑娘还好,加完班,打个的回来的。
人生不易。在任何岗位上都要尽职尽责。孩子们每天都有写不完的材料。也好,忙些总比闲了好。
提前烧开水,让孩子们冲个澡。
这黄沙天气,让家里都飘着一股土腥味,阳台窗户封闭不好,落了一层黄沙,记录着风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