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在彼德西餐厅工作5个月的生活流水账,是的,是工作也是生活。有考虑是否值得花时间写这样一篇记录文,但人生三两事变化无穷,不写下来记忆会承载不住。前两天经过地铁通道在一面文艺墙上看到一句话,挺契合自己的态度,很喜欢:但愿人生能够常回味,而我不回头。每一次选择与决定都无比毅然决绝,总是不给自己任何后悔与后退的机会,但对每一次过往经历都格外珍惜,尽管知道自己再不会回首。
这是继10年夏、14年冬之后第三次从事服务行业,也是时间最长体验最深的一次。以前的日子也都历历在目,唯有这次想要好好记录一下,遇到的一些有趣或无趣的人,以及一些美好的时光。
在炎炎夏日的七月末,走进路边的彼德西餐厅(Peter’s Tex Mex Grill),遇见的第一个人是Blue,这个打扮中性的短发女生和我聊了很多,关于我为何选择这个餐厅,为何放弃自己所学专业,有什么打算,以及给我的建议,如实填好了表希望她交给人事,没想到两天后她发QQ消息问我想好了没,我才知道原来她怕我后悔就一直没交表,得知我决定好了才把那张在她兜里待了两天皱巴巴的表上交了。而到现在我已离开Peter’s都还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我QQ号。那个下午突然想在家做晚饭,她说正好没吃饭,就叫她到家里一起吃,那是我唯一一次做饭给陌生人吃,也是她唯一一次到我家。后来很久才知道,原来她喜欢女生,所以也明白了为什么上班后师傅说我竟然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到家里吃饭也不怕她是坏人。其实并没有想很多,而且也一直相信这个世界好人更多,也坚信你是什么人你看到的就是什么。Blue在我5个月的工作中一直是很nice的搭档,有她在的日子里气氛会更和谐自然,她也有过很多让大家捧腹大笑的时刻,常常自嘲,说些让大家开心的话,也嘲笑我的四川话,让我自己都忍俊不禁笑得肚子痛。也是在提交辞职申请当晚,两个人站在小区里的分岔路口聊了一个小时,她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餐厅的事情,也许我并不care那些人和事,但一瞬间还是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孩子对世事懵懂不知。她置身事外般地把这个圈子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却又游刃有余地周旋其中,如孩子一般顽皮,却又积极上进,在天未亮的清晨跑步于川大操场,在夜里客人很少的时候学习英文,和我探讨一些我早已忘记的语法或是单词。她说最爱的地方是新疆,那个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问我她结婚我去不去,我说在新疆我就去。其实我们算不上交心的好朋友,但彼此欣赏和喜欢,工作相处也很愉快,也有很多个深夜一起吃面条或馄饨的记忆,她教我玩手机游戏,无奈自己太笨学不会。其实我也知道,当我走出Peter’s,我们也许就会相忘于江湖,无论能否再见忆当年,感谢相遇成就彼此一段记忆。
在Peter’s第二个熟悉的人是Bonnie,也就是工作中的师傅。她带领我熟悉所有工作流程和安排,熟悉公司一些规章制度,以及服务的很多细节,她说我是她带过的最聪明最不费力的徒弟,一两个星期就基本全部熟悉和掌握,对很多事情只要知道了就能做得很好。但青出蓝而胜于蓝,在后来领导想要提拔我的时候她内心是不满的,渐渐也发现餐厅里无论前厅还是后厨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大家嘴上不说,但都是讨厌的,而且在即将离开的那段时间才偶然发现,原来这个人Just a bitch,而且是很low的那种,这个观点和现任店长不谋而合,虽然看清但也不拆穿,她的人生与我无关,我们不过是彼此生命里一个不起眼的过客。祝她珍重安好。
在Peter’s工作遇到的第一个店长是蔡姐Daisy,那时她怀有身孕,可我上班快两个月了才知道,接触不是很多,一开始就很欣赏我,尽管不知道我带着什么目的进入这家餐厅,但还是希望我做得更好。有很多次教我做吧台的出品,后来才发现,我所会的吧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亲手教的,从最简单的煮云南咖啡、美式咖啡,到冰淇淋类的奶昔雪芭,以及后来临走前几天抓紧机会教我的焦糖玛奇朵和可可摩卡,直到临走前找我谈话提出我的优点和不足,也是希望我尽快成长起来。对于这样一个老师,我是很感谢的,她作为一个店长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留住,知道如何调节餐厅工作氛围,也能让我们扬长避短地默契配合,凝聚和发挥餐厅最大的力量。她离开这家餐厅去当时公司新开的泰式餐厅工作一个星期时,在医院流产,这个悲伤的消息是几天后Blue私下告知我的,那时她肯定非常伤心难过,38岁,有一个成绩不太好刚刚上初中的儿子,想要一个女儿,但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给了很大的希望又带来绝望的悲痛。我没有去看望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而且那时我也在痛苦的挣扎中,因为她突然离开,餐厅调来一个52岁的老头店长,我们很多处事说话方式无法苟同。直到后来她得知我已提交辞职申请,给我发来消息问为什么要离开,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说自己就是不想在这里工作了,心中是带着对她的愧疚的;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发来一条消息,说如果她要回棕北,我愿不愿意留下来,考虑了五分钟给了她答案。后来在我休息的某一天她回棕北上了一天班,但第二天又突然没来了,老头店长来上了一天班也走了,第三天店长就是现任了。听说老头店长是自愿申请调去了上海,说是在棕北店太累。那几天棕北店风云变幻,员工们都措手不及,无论前厅还是后厨变化都很大,前厅店长由之前一直在棕北挂名领班其实是总经办的Kris担任,后厨厨师长和副厨师长都调走换来了新的。蔡姐离开两个月半,我们再没有遇见过。记得那个下午,天气很好,她说你忙完了就来吧台,然后她教我做了一杯焦糖玛奇朵,这成了我最喜欢做的花式咖啡。
在棕北店还有很多可爱的人,吧台的赵姐在Peter’s六年,很简单,就是为了家庭为了孩子。赵姐很爱笑,做事麻利认真,爱干净整洁,咖啡做得很棒,拿铁最拿手,记得有一次我到餐厅吃饭她给我做了一杯卡布奇诺,我教她用支付宝给女儿转生活费,一起上班的时间都比较轻松愉快,正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赵姐发来消息问我是不是回家了。吧台的张姐最喜欢做卡布奇诺,做事风格和赵姐不太一样,走路有自己独特的声音,只要一听就知道是她,前天科一考试回来收到她问候的消息,挺开心的,离开了还有人记得关心我。
原来餐厅有过一个小男生,在别的店做了几个月调过来,脾气性格特别冲,一开始把我们所有人气得都不想跟他讲话,一年说不了两句脏话的我都对他发了脾气,但后来才发现他根本不记得把我惹发火了,也没把大家对他的忠告放进心里,好像就是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有一次他悄悄给我看身份证,才知道原来他才17岁,大家一直以为他19岁,我后来也没说过。他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我的年龄,还一直不相信。他一直问我为什么永远都一副笑容,我说自然就笑的,也是因为自己不笑就比较严肃。有一次他们跟我讲在我没上班的一天,这个小男生说餐厅里所有人他只喜欢我,要是我小几岁的话他都想让我做他女朋友,这话让我们笑了好久。好几次我拿手机想自拍的时候他都想凑过来和我一起合拍,或者干脆让我给他拍几张,我每次都不让,最后他离开前不久合照了一张,发现他其实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包容他,是因为想到17岁的自己比他还要叛逆。跟他讲过一些西藏云南旅行的经历,他看了我手机里很多照片就一直说想去旅游想去西藏,我给他提过一些短途旅行建议;跟他讲过陈渠珍和西原的故事,他听得很认真;10月5日那晚在餐厅吃饭给了他一张100元的台币,同时也给了Blue一张5元的港币,他特别高兴说我吃饭给了他小费。这个孩子身上有着不羁的性格,他说当初来成都只是想着自己没出过远门,想来大城市看看,很佩服他17岁里有这个勇气,我知道他会吃很多亏才会明白很多道理,但这是成长必经之路啊,我们无法揠苗助长,只希望他在今后的路上走得更好。
原来后厨的厨师长是个大美女,头发特别长,性格直爽,很会拍照,而且非常热爱做菜,愿意为了这个热爱付出很多,虽然有时脾气比较暴,但都是为了工作。她请我吃过路边的炸土豆,吃过她买的面条宽粉以及美味的鸭翅,她做了美食也会叫我;有一次她问我第二天上什么班,我问为什么她才说要做好吃的,心里很高兴,前厅那么多人她不问却记得问我。现在是寒冬,我却还记得她带着墨镜穿着黑色背心一头长发昂首走进餐厅的那些个下午。唯一可惜的是她调走得很突然,就在我连休三天回到店里上班时才得知她已经去了别的店,我们连个招呼都没得打。人生匆匆,我们真的都是彼此的过客吗?有些人或许有机会成为朋友,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总是学不会珍惜,因为在平凡普通的生活中我们无法确切地感知到一些美好事物需要珍惜,那些需要用心把握的当下也就悄然溜走了。
我现在坐着码字的这个地方是最后一天上班当晚店长带我来的地方。印象最深刻的是进店楼梯墙壁上大大的英文:SAVE WATER, DRINK BEER。那天他问我下班后有事吗,我猜肯定是想聊一聊,尽管第二天要起早考试而且还要赶着看题,但我还是答应了。虽然下午在店里已经聊过很多,我究竟为什么离开,我的态度和选择,以及我对他的看法和建议。Kris是我在店里上班配合最不累的人,尽管我们偶尔有为了工作性格相冲的地方,但真的是最好的搭档,这一点他和我看法一致。而且在餐厅里只有我俩有除了工作之外可以交谈的话题,电影也好,书籍也罢,至少我们是在一个level上,有别人不懂的情怀吧。我还记得刚到餐厅不久他给我推荐过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感觉身体被掏空》,那个时候他已经很累了,也给我推荐过电影、餐厅、美食。Kris在Peter’s两年有余,做过很多事情,英语八级,能力很强,所以是一人做了三份工作,很累很辛苦,很心疼他也很佩服他的坚持。但直到最后一天上班我才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坚持。大部分原因还是家庭吧,他说很羡慕我有时说起的自己家庭那种和谐的氛围。听他说起,会觉得自己真的太幸福了。虽然有时他会说因为工作失去了很多和朋友聚会的机会,但我现在才明白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孤独。他很直接地和我说他不喜欢女生,我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他说也许春节后情人节一过就会离开了,我知道他做这个决定是想了很久很久,至少有半年。他和我不一样,我做选择时果断决绝,而他优柔寡断考虑很多,他说现在想要改变一下。我们聊了很多餐厅里的人和事,发现观点差不多,那晚一聊就是两个小时。只要还在成都,我们就有机会再见,再见即是朋友。
好像在Peter’s工作想要记录的同事就是这些了。这些让我印象深刻的人会存在我的生命里很长一段时间,记性太好,也许一辈子都忘不掉,但不好的也许很快就忘了。
5个月的工作里认识了很多很nice的客人,也是这段时间美好的记忆。最开始认识的大海Bigkid,这个一米九的大男孩第一眼就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因为一见他就想起远在杭州的一位朋友,那时是有一种幸福感的。大海每次出现都是戴着帽子,几乎都是在晚上,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有很多纹身,留长头发戴耳钉,性格就是那种大男孩的样子,他是在人群中很显眼的一类人。每次来点的东西都差不多,每次都带着一个两个或多个兄弟,带女朋友的时候很少。做过调酒师,卖过服装,滑板很厉害,梦想是移民美国,现在的工作我一直没搞清楚,只知道是在附近一个酒吧里。之前有一次他说我和他刚回成都时那个女朋友长得很像,而他每一次都会让我想起千里之外的人。熟悉了之后每次来吃饭都会打招呼,买单的时候自然地让我代签字(因为会员打折需要签名),大大的两个英文字母BK。以前会期待他的到来,好像那样一整天都会很开心,就像阳光驱散了阴霾。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提醒我不可能的人和事,提醒我生活需要觉醒。我承认,也许我生来就是为爱而活,但爱从来不卑微。大海像一个标志一样地提醒我,这个世界很多元,我们要有梦想,有追求,有自己的所爱。我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Peter’s,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记忆中有这样一个人,已经足矣。
后来还有一个很nice的美国爷爷Ted Lee,在国庆期间每天都到餐厅吃饭,有时一天三顿,说特别喜欢我,但我深深怀疑他是想让我信教,一开始给了我一个关于基督教的小册子,后来要回美国了说一定要送我个东西,结果给我一个满是基督教义的播放器,还中英文版都有;还给了我一个医生朋友的电话,说有需要帮助可以找他。有时在餐厅吃饭他希望我给他们服务,因为他说我知道他的习惯,喝一杯中国茶,并且要一个空杯子,他自己带了茶叶过滤器,吃一个玉桂面包,吃早餐煎蛋要全熟,因为他们说的有些单词是地方化的英文,而我第一次就猜到了意思,导致后来同事上早班给我打电话问他们的早餐习惯,而且好几次在头一天晚上问他们第二天早晨要喝几杯苹果汁,我们好预定苹果。赵姐说就只有他们一家人每次回来都要喝很多苹果汁。他从1995年第一次来中国后就每年来一次,时间不长,大部分时候是在桂林教英语,然后国庆前飞到成都,再等家人到这边一起玩几天。他夫人和一位朋友的夫人一起来成都当晚就到餐厅吃饭,把我介绍给他夫人认识,也见到了另一位超级漂亮有气质的美国太太,当场我就惊讶得不知道怎么说话。在他离开成都前一晚,已经十点左右,他突然想起第二天很早就要出发,然后穿着拖鞋就来了餐厅,说看看我然后吃个最爱的甜品,我们合照了两张算是留作纪念。他问我明年再回来时我还在不在这边上班,我说不确定,也许不会,也许甚至不在成都。他说如果我去美国一定会好好招待我,并且希望有一天我会去。他家在佛罗里达,有三个孩子,家里也开餐厅,除了城里,海边也有一栋房子,刚回去时经常给我发海边美景,阳光、沙滩、海浪,有黄昏也有日出,我也偶尔给他发个照片表示我很好,当决定离开后也给他发了消息。我知道我们算是茫茫人海里难得的相遇,他欣赏我,所以愿意认识我,而我也很高兴成为他异乡的朋友。无论能否再相见,我们都已成为彼此珍贵的回忆。
还有Nick,同事们称他为我的魔术师,因为他在万圣节前两天用硬币变了一个魔术,还说只有当我跟他一起同事们不在的时候才会告诉我那个魔术是怎么变出来的。他是一个老师,来中国四年半,每周四周五在一所培训机构教英语Speaking,同时每周一周三晚上学习中文课,不过学了这么久中文还是很差,因为平时生活中很少说,并且缺乏语言环境,所以这么久只会说二十几个词,句子就只会几句很简单的,比如:对不起,谢谢你,我要一杯水之类的。他有时会指出我英文表达错误的地方,偶尔会拿着中文作业向我请教,也会和我聊一些生活话题,他最近在写一个故事,用一个A4纸大的笔记本,说要写完两本才是一本书。我斗胆问过他为什么来中国,他说年少时就很想来中国,六年前妻子跟了别人,他就整日喝酒消沉,后来到中国重新开始生活,很喜欢成都,尽管他从川大出来都要拿着地图绕二十分钟。离开Peter’s之前跟他讲过自己要走的消息,他希望约我出去吃个饭什么的,前提是我得自己愿意,这几天事情比较多,还没有跟他聊过。我知道他二月份要回英国,没问是否还回来。他是一个调皮的老头,喜欢搞一些小动作逗你笑,很乐观,带给了我很多开心时刻。如果有机会,希望再见一次,尽管英文不太好交流起来有点困难,但朋友一场,希望聚散有终。
离开的消息就只跟两个人说过,一个是Nick,另一个是Sam,最先告诉他,因为他是我在Peter’s认识的第一个外国朋友。刚到餐厅不久的时候,给Sam点菜点错了,很尴尬的是他说中文,我说英文,最后出了差错,我点错的菜他叫了另一个朋友来帮忙买单解决了,最后还要了我微信跟我道歉,当晚又发现他那个买单的朋友也和大海认识,其实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Sam后来很少来吃饭,忙于一家新餐厅开业,负责店里的酒柜吧台,经常很晚下班。他家里养了一条狗,其实就是路边捡的一条土狗,但是挺乖巧,特别调皮,每天必须去楼下花园散步,但是也很可怜,只有那么几分钟。有一次一起去春熙路,他说要买衣服,先取钱,好不容易走到取款机门口才发现带错了卡,当时两个人笑得不行,他带了一张只存不取不知道密码的卡,两张卡一模一样很难辨别,最后只得随便逛逛。Sam看过我之前写的关于银杏那篇文章,说看起来很困难,但还是尽力读。他来中国四年,中文全靠自学,所以带有一些地方不同的口音,一个中文词语第一次听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不过已经很好了,交流完全没问题,所以没想明白第一次见面时我为什么没理解他说的中文。他与我同年,只大我八个多月,去过中国一些地方,说最想去三亚游泳,因为那边暖和,天蓝海蓝,而成都冬天太冷。他说自己总是晚上灵感特别多会想很多很多事情,关于工作或是别的什么,经常是凌晨快天亮睡觉中午起床,所以眼睛特别疲惫。之前说也许今年不会回家,但圣诞节前几天突然发消息说要回英国了,然后就赶在圣诞节当天回了家。Sam是一个认真的人,骨子里带着不屈服的血液,努力地在为自己的生活奋斗。感谢Sam为我带来的正能量,也是不知明年会否再相见,珍重,祝越来越好。
除了这几个印象深刻的朋友,还有很多很友好的客人。在自贡教书13年也是餐厅十多年的老客人Ruben,总是有一句口头禅:可以了,每次都逗得我笑,走的前两天遇见了但还是不忍告诉他我要离开。刚上班不久遇到晚九点之后的高峰,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大哥拉着我的手说如果我要找男朋友可以考虑考虑,最后结账时掏出一张5美元,并且让随行翻译帮忙拍了合照。还遇到过几波友好的外宾,觉得我服务好很喜欢我给了小费,平安夜也和一位漂亮女士拥别,至今都还记得他们的样子,礼貌而友好。店里有很多常客,无论外宾还是中国人,很容易就能记住他们爱吃什么,所以工作起来很轻松。每次见到熟悉的面孔也会很亲切,走出餐厅在路上遇到了也会打招呼。我后来想之所以和一些外宾熟悉是因为我的英文名字Catherine,有人说很少见因为一本书取名的,觉得我很特别,但我这个名字确实是因为一本书,最爱的英国小说《呼啸山庄》;有时客人见了我名字就会在说谢谢的时候带上它,走的前两天还有人说我名字Very nice。尽管知道这个名字让人念起来不太顺畅,但熟悉会说的人就会觉得很好读,所以就坚持用这个名字。我想,这5个月所有的遇见,都是属于Catherine的。谢谢因为这个名字,因为笑容,因为这个餐厅,认识的所有友好的人,谢谢他们,成就了我一段很美好的经历,让我这段人生可回味。
在Peter’s上班的5个月,每周休一天,经常是夜里十一点下班,所以晚睡和不吃早饭成了这5个月的家常便饭,虽然工作时间只有9个小时,但身体经常疲惫得需要额外的睡眠时间才能弥补休息,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做其他更喜欢的事情。也没有规律固定的时间可以锻炼或是出去游玩,尝试了很多次邀约姐妹朋友但都没有成功,后来渐渐放弃,孤独也就成了这5个月的常态。除去工作的疲惫,唯一开心的事就是在Peter’s遇见了那些可爱的人。现在渐渐明白,也许孤独是我一生的常态。
写了这么多,突然想起古罗马诗人马提亚尔说过的一句话:“回忆过去的生活,无异于再活一次。”而我现在用8个小时的时间重述了5个月,心很累。当某天老了,记忆衰退,不知能否靠这些记录忆起那些美好时光,谁知道呢,也许我老了都还能清晰回忆。
写到最后我也没写究竟为什么离开。离开,终究只是离开。不要想太多,人生为什么太多会很累。决然离开,不是因为讨厌,也不代表不会怀念。而现在,我的怀念也结束了,再见,Peter’s.
Form: 梅子
20170113 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