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下雨,而这次不然。
早晨起来,揉揉很累很涩的眼睛,索性冲进雨水里,任由它冲刷,就是想感觉它的肆意挥洒。果然它很汹湧滂沱:雨点儿砸在头顶上,很痛,拍在肩上,很凉,脚下是飞溅的水烟,很乱的水雾云烟。没有章法,没有线条,没有姿色的脏乱的灰色的水烟。伸出舌头,妄想让雨水洗一洗昨夜安眠药仍留在喉咙里的特别苦的味道,枉然的,怎么也冲不掉……。但雨水会替你流泪,心,会舒服一些。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格外地妖艳妩媚。血红的扶桑突然感到触目惊心。开得最盛的是一株黄色的月季,可这不是我喜欢的颜色。窗户下碧冬茄的藤蔓很苯拙地向上攀爬。花盆儿里随雨流淌出来的黃黑色的泥巴,一道儿一道儿地挂在外面,显得很丑很颓废。也很让人担心有涝灾。
晌午的时候,雨小了很多,我的琴声开始清晰响亮起来,又想用似乎只剩下躯壳的身体跳一段舞蹈。但空气中的水分仿佛赶走了氧气,使我开始喘不过气来,很憋,也许是我有点儿诿过于“天”吧!
这一天,雨时而大,时而小。雨大的时候,顿失了雨滳的浪漫,雨小的时候,弥漫着孤寂的凄凉。雨来的时候先掉几个大雨点儿,会让你有个提防,雨走的时候却一点儿也不客气,忽然地没了踪迹。
雨,落在水泥地上啪啪地很是清脆,但弹奏的是没有谱子的乐章;雨落在铁皮棚子上,即生惴惴其栗之感,何况伴着雷声隆隆;雨落在木板上,闷闷的,好踏实的感觉,但还是能听出它的委屈;雨落在细软茂盛的植物上,最好,比如那几棵老垂柳,雨在这里是安安静静的。
雨,还会溅起小水花飞舞。还会集流成河,欢畅地奔跑玩耍,根本不在乎自己来自那里,去向哪里,更不在乎夹杂着腐叶和泥沙。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但人们慌乱起来,想赶在大雨来临前到家。汽车急急忙忙地你拥我挤,仍然闹心地摇摆着雨刷器。因为天气预报说晚上八点有大雨!暴雨!
晚八点,雨没下,晚九点,雨没来。
人们失望了,又窃喜了,看看天空:好像睛了㖿!
夜十一点多吧,雨又开始下了!时大时小,一阵阵儿地高叫大噪,一阵阵儿地低吟浅唱。
一直持续到现在。
王莺写于2016年6月14日夜2点
于北京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