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夷坚笔记·卷三·白虎牙(7)

云侍先生/文  图片来源于网络

手起撒开阴阳牌,屠柒边退边瞄准梼杌的眼睛射击,原以为是弱点,不料子弹打上去竟是毫无反应。崔符措手不及,大惊之下转身砍向巨兽腹部,然而终究太迟,梼杌拼着生受一刀也要将屠柒吞入口中。电光火石之间,原本一直跟随众人的鬼火突然飞入巨兽耳中,引得对方仰天怒吼。屠柒被发狂的巨兽撞出十余米,摔得吐血,崔符示意陆风去扶他:“走!快走!”众人且战且退,梼杌受到鬼火刺激无暇追赶,一番打斗之后终于从废墟中退出。

外面依旧静得出奇,原本等着的三毛和纸片儿不见踪影,齐林小声叫了三毛的名字,树上突然倒吊下来两只鬼,吓得众人差点亮武器。“所、所长……怎么了?”三毛从树上飘下来围着屠柒看,纸片儿也过来凑热闹:“他要死了么?”聂明珠呸呸几声:“小孩子别乱说话,你看他是要死的样子吗?”陆风在一旁符合道:“就是,只听说过好人命不长,祸害从来都是留千年!”

屠柒懒得跟他们扯淡,胡乱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明珠、陆狐狸,等会儿下山你们换着背我。”没等两人抗议,大领导就闭上眼风情万种地晕过去了。崔符蹙眉道:“还不快背上?”聂明珠跟屠柒尚敢哔哔两声,在崔大少面前就是一怂货,撑死比旺财强半点,此时只得乖乖背起领导,跟着众人往山下走。

聂明珠说得没错,屠柒天生小强命,回去被白叔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草药,躺到第二天竟然奇迹般地能下床继续活蹦乱跳,陆风也摇头称奇,看他那意思倒好像还有些遗憾这“祸害”没能驾鹤西去。崔符自从见了那怪物后就一直眉头紧蹙,他看屠柒身体无大碍,私下商量道:“我要去邛海一趟,你与他们在这里多待几天,我去看看就回。”屠柒当然明白他要去看什么,斜睨一眼道:“不批。”崔符顿时脸色就不好了,虽说是商量,可他想的就是知会对方一声,不禁闷闷道:“按人间的道理讲,现在算年假,你是领导管不着。”屠柒笑得十分无赖:“崔少,你来的时候我可都讲明白了,这个工作全年无休,年假?想都不要想。”崔符还要再说什么,屠柒摆手道:“行了,这事也是咱们所里的工作范围,没有年假不代表不能出公差,一起去得了!”崔符就怕他要跟着去,难得心虚道:“不用,我就去看看封印,两天就回。”屠柒伸个懒腰,示意他别再多说:“去叫齐林明珠收拾东西吧,看一眼咱们就回去过年!”

结果还是所有成员一起出发,崔符黑着脸坐在屠柒旁边,聂明珠开车,齐林抢了副驾的位置,陆风挤在屠柒的另一边,脸撇向窗外,尴尬得无地自容。“老大,邛海那边有啥?”聂明珠朝后视镜看一眼,调笑道:“小狐狸,你要用脸皮擦窗子么?贴那么近。”陆风完全不想理他,屠柒以为自己挤到旁边人了,朝崔符那边挪下屁股道:“没啥,据说那边风景秀丽优美如画,领导心情好,临时决定带大家去露营。”聂明珠听完啧道:“这话不听就知道是假的,老大你别欺负我没读过大学,邛海我还是知道的,就这天气,那边的风估计能把头盖骨吹下来,还露营呢!”屠柒摇摇脚不置可否:“去了你就更知道了。”

邛海位于四川省西昌市,古称邛池,虽然名字里带个海字,其实是个断陷湖,只不过因为面积较大而被称作邛海。从西充开车到西昌,路上崔符差点把地图看出个洞来,如今地域重新划分,很多古地名都消失不见,曾经封印恶鬼的地方一时竟找不到了。

“你行不行啊……”屠柒见他把地图颠来倒去地看,嘟囔道:“这都要进西昌市辖区了,该往哪边走想好没有?”崔符也很着急,他指着邛海那一块道:“我只记得当初那地方名叫邛都,可地图上找不到!”“邛都?”齐林回过头问道:“邛都县?”崔符缓缓摇头道:“不清楚,只记得邛都这个名字。”齐林略一思考道:“邛都原本是古国名,干宝的《搜神记》中有一则小故事叫《邛都陷落》,讲的是邛都县下有一姥所饴之蛇为其报仇的故事,如今邛海是地震下陷成形的说法也跟这个故事有点关系,如果你所说的邛都是指邛都县,那倒有迹可循。”一时间崔符也有些不确定,最后还是屠领导拍板道:“先去以前的邛都县看看,听地名八九不离十!”

古时的邛都县如今在西昌市的东南方向,从天空中俯瞰,邛海就像一只慢吞吞的蜗牛,伸着触角朝西北方向爬,而众人要去的地方则是位于蜗牛壳的末端,靠近螺髻山的那块区域。众人一路把车开到沿湖大道,翻过栏杆抖抖索索地朝河滩上走。“老、老大……”聂明珠抱着脑袋缩成一团道:“我、我的头盖骨还在吗?”屠柒顿时又想抽他,碍于伸手出来太冷,愤愤作罢道:“吹走了才好,你满脑的黄色垃圾也该清理清理!”

“好像是在这附近……”崔符比对月亮和背后山峰的位置查看一番,肯定道:“再往前一些,我记得当初山的一部分延伸到水里了。”屠柒不禁在心里翻白眼,这都多少年沧海桑田,山崩地裂的能找到才怪!然而众人都没多说,继续驱车向前,此时天刚蒙蒙亮,荒凉的山边连只鬼都没有。“停!应该是这里!”崔符没等车停稳就往下冲,屠柒连忙紧随其后,这个河滩看起来跟上一处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崔符就是笃定当初的封印就在这里:“你看这些碎石,泥土,有山体移动的痕迹。”屠柒当然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他也不介意,反正封印的正主在这儿,他说啥就是啥。

“这要怎么下去?拿根棍子效仿摩西分海么?”屠柒蹲在石头上晃着两只胳膊,崔符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拿出一只盒子打开,里面装的分明是一枚玉色铃铛。聂明珠看得直瞪眼:“驱魂铃!崔少,你这是准备私吞国家财产啊!”崔符当然也不会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铃铛轻轻一振。驱魂铃没有悬垂,自然不会发出声音,可在场的众人都觉得空气仿佛被看不见的波纹荡开,一圈圈扩散,连原本平静的湖面都翻起细浪来。

崔符手中动作不停,湖面的浪花越来越大,扑在岸上发出哗哗声。屠柒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他在脑中细细思索,没来由蹦出“龙从火里出,虎向水边生”这句话。莫非……这湖底的恶鬼真跟上古兵主生死笔有关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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