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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琵琶女琴雪
今生我叫琴雪,无姓,无父无母。
这名字是师傅给起的,他教我学琴,见我肤白如雪,便给我取名琴雪。
十八年前,四处卖艺为生的师傅正在一小路上经过,突然听到一阵清脆如琴音般的哭声,循着声音走去,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襁褓裹着的女婴,那女婴正竭力地哭叫着,肤白如雪,哭声清脆。师傅左右为难,又万般不舍,但最后,他还是抱起了女婴,并给她取名琴雪。
师傅当时四十多了,浪子一个,还未娶妻。所以,要带一个小女婴,又学当爹又学当妈的,真是无比艰难。
师傅弹得一手好琵琶,在四处客店饭馆卖艺,或者在戏班子唱戏间插一段琵琶行调节气氛来讨生活。每到一处,师傅总是先找奶娘来照顾我,直到我蹒跚学步,日渐长大。
两三岁时,我常蹲在师傅脚边听他弹琵琶,只觉得好听,但并无其它想法,在五岁那年,师傅正式教我学艺,带我入了琵琶演奏这一行。
从五岁开始直到我十八岁,整整练了十三个春秋的琵琶。现在的我简直把琵琶玩到了天地惊鬼神泣的程度,再加上我肤白貌美,身材窈窕,我们师徒的卖艺生活过得还是挺滋润。
那日我们来到一处县城,我见了眼前繁华,便不想再跟着师傅四处流浪了,我问师傅为什么不给我找个师娘,定居下来多好,您都六十了。可师傅说他曾经沧海难为水,这辈子就只想看着我长大结婚生子了。我再问师傅曾经历过什么,师傅闭嘴不说了。
难得的是师傅同意了在县城生活的建议,我们终于安定下来,凭着我的才艺美貌,很快,我与师傅在县城里扎稳了脚跟,我们的生意很好,在戏院饭馆都有弹奏,也有当地一些豪门贵族设宴时也会请我们去弹奏一曲。
而就是在那一次,去伍大帅家给他老爹摆六十大寿的酒宴弹琵琶时,我被伍大帅看中,他强娶豪夺,扔给师傅一百两雪花银,要把我买下做他的三姨娘。
自此,我的人生已偏离预想的轨道而完全改变!
二 . 三姨娘琴雪
那日,弹完琵琶,伍家管事给了我们赏银,我和师傅准备回家。伍大帅赶过来甩给师傅一百两白银说要把我买下,师傅当然坚决不肯,不管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见伍大帅大手一挥,齐整整两列卫兵跑出,咔嚓嚓端起长枪瞄准了师傅。
危急时刻,我挺身而出护着师傅,答应留下但必须放师傅回去。
伍大帅是县城的军阀地头蛇谁敢得罪他?在县城他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我只得遂了他的愿留下来当他的三姨娘。
回到他的房间他竟然急不可待就要与我亲热交合,我义正辞严地告诉他,我是一个清白之身的卖艺女,必须给我一个隆重的婚礼让我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女人。
好在伍大帅贪恋我的美色,答应了我的要求,让师傅作为我的娘家人来帅府参加婚礼,我与伍大帅拜堂成亲,再去洞房花烛,成全我的爱情梦想。
新婚之初,伍大帅夜夜来我房,与我颠鸾倒凤春宵共度,他那正妻与两房姨娘处,却是冷清寂寞无去处。我享受着他那大男人的爱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天真地以为找到了真爱。
我白天在院子里四处逛逛,弹弹琵琶,但伍大帅限制我不准出大门,我就如一只金丝雀养在笼子衣食无忧但却失去了自由。
好景不长,有一日伍大帅的军队接到上面通知要开拔到省城去平乱,家属暂且留在县上。
大帅这一走,我没了管制,似乎自由了许多,我甚至可以去外面走走,或者去看看我师傅。殊不知,另一件羞辱却正在向我袭来。
那日晚饭后我感觉有些疲惫全身乏力便去了房中歇下。不知什么时候我感觉有东西窸窸窣窣爬到了身上, 正掀我的衣裙,猛然醒悟这是有人在侵犯我!借着些月光我看出那人是伍大帅他爹我的公公,正喘着粗气趴在我身上,我不能叫人,全身也无力反抗任由他欺凌蹂躏肆意妄为。
自此后,那个六十的老男人每日夜半都要来我房里泄欲,我只能泪水暗吞委屈自己,告诉自己等着伍大帅回来就好了吧,虽然又明知大帅不可能会为了我与他爹闹翻,最可能的情形会是伍大帅佯装不知,一家子依旧和气!
终于熬到年底大帅归来,我向他诉说了自己的委屈,果然如我所猜想,大帅说他相信我所说,但要我顾全大局家丑不可外扬。我是儿子的女人又被老子欺凌,这种尴尬让我在中间如何坦然面对!
坐在廊檐下靠着栏杆,我双臂撑在栏杆台面上,双目无神,抬头仰望天空却是灰蒙蒙的一片,毫无生机,正如我现在的生活没有了希望!
三 . 琴雪之死
正当绝望之际,我摸了摸隆起的腹部,四个月了月信没来,这段日子胃口又不好,不必说已然有孕,伍大帅大半年来都不在家,那只有是他那老爹的种,可笑啊,我竟然怀上了丈夫他爹的孩子!
公公自从他儿子回来后便老实了,他不敢再半夜里爬上儿媳妇的床。白天见着我也不敢对视了,可是见着我的大肚子心虚?好呀,儿子娶的媳妇却给老子生孩子!
一家人想都不用想知道了我怀的不是伍大帅的孩子,但大家都不说破怕伤了大帅的颜面,却是都想搞清楚究竟谁是孩子的爹,我当然不会说,每天仍是笑嘻嘻地拨弄琵琶自娱自乐,只是伍大帅他铁青着脸好生凶恶,似要把我生吞活剥。
终于在来年暮春时节,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日子,我即将卸了这装了九个月的货,要临盆了,尽管伍大帅平日里阴沉着脸,但今日却是格外小心谨慎,请了城里最好的产婆来为我接生。
我躺在床上大汗淋漓,拱起双腿,按照产婆的吩咐一下下用力,每一次用尽全力都让我感到撕心裂肺,可胎位不正,胎儿卡在产道下不来,我已是无能为力,随着时间流逝,生机流逝,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呵,我感觉飘飘然似乎飞上了蓝天,飞到了一片山林上空,嘴里发出“啁一一啾”声声清脆悠长的鸣叫,声音响彻天空,哦,原来我是一只小鸟呀。
我魂归九天,一尸两命,伍大帅特别准允我师傅来给我送葬。我看到了师傅坐在我坟头说了许多话与我,他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可怜的孩子,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没给你找个师娘么?我的心已随着我那逝去的师妹而去,从此我已无情爱。”他停顿了下,“可怜她爱上一个玩弄她的军人而懊悔不已选择自尽,我亦是无法释怀难以忘怀而愿一生孤独。”“孩子你又何尝不像我那死去的师妹呀!”
四 . 林中仙子一一寿带鸟
我恍然回到了前世。我是林中仙子一一寿带鸟。
头颈深蓝,羽冠上也泛着蓝辉,其余皆是洁白无瑕,小巧玲珑的身子,尾巴上再托着两条长如白带的羽毛,看呵,这就是我,“林中仙子”一一寿带鸟。
我是凤凰的远亲。可凤凰是传说中的存在,它神圣的地位无可比拟!而我却是切切实实的鸟儿。我就住在这林间,这水边,饿了,我就在林间飞行穿梭,捕食空中正在飞行的昆虫。所以,我是林中消灭害虫的小能手。我特爱美,每日都要飞去水塘边,在水里清洗我洁白无瑕的羽毛。
那日,我正准备又钻进水塘里洗澡,却在水面看到了我那美丽的身影 : 条条褐色、绿色水草间,停歇着一只托着长长的白尾的小鸟儿,它身形娇小玲珑,洁白无瑕,俨然是林中仙子般的尤物!
我突然感到有些悲哀,这么美好的形象却无人欣赏。
于是,我开始了寻找同类,寻找懂我的小伙伴。我啾啾地叫着,我在林间穿梭飞行,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找寻的角角落落。
但最终,我没有找到同伴,我虽是美丽无比的林中仙子,但我的美丽无人欣赏,我寂寞孤单,飞行鸣叫,我想要尝试被热爱欣赏的滋味!
我穿过重重密林,疲惫不堪,从空中掉落而下,掉在一片路边的草丛里变化成一个人类的女婴,后来被师傅捡回,就有了今生的琴雪。
前世我是只鸟儿,是美丽的林中仙子,凤凰的远亲一一寿带鸟,为体味一段爱情化身为今生的琵琶女琴雪,结果却被爱人害得伤痕累累,含恨归九天。前世痴念今生了结!
“啁一一啾”清脆细长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一只声如琴音,洁白如雪的寿带鸟在林间穿梭飞行,飞到水潭上空时俯身钻入水中,一会儿又破水而出,冲上天空。她在尽情地飞舞,享受着这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