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母亲的“谎言”之后

原来,母亲生病了。但她之前在跟我通话时,却在极力隐藏,只字不提。要不是表姐的通风报信,相信自己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估计类似的“谎言”之前她还撒了很多,而我却毫不知情,或者说,即使我明明知道那是个谎言,也不忍揭穿,因为揭穿谎言后,得来的可能是“尴尬”的沉默……

想起2012年有一部《桃姐》的电影,赢得了很好地口碑,这部影片相继囊括了香港电影金像奖和台湾电影金马奖的多项大奖,比起影片带来的伤感和温情,我感受更多的却是一种恐惧。有人说,之所以有那么多人会走进影院看《桃姐》,是因为大家意识到了父辈的“老去”和“晚年”已不再遥远。

影片中的由叶德娴饰演的桃姐,是侍候了李家数十年的老佣人,直到小少爷罗杰(刘德华饰演)长大成人,她仍在尽心尽力地为之付出,而她五十多岁了还是独身一人。在她中风之后,她却本能地拒绝来自他人的关照,即使是与自己情同母子的罗杰,她也不愿意成为罗杰的负担。

其实这与很多父母的心态是一样的,在年老之后,他们既留恋着家庭的天伦之乐,又不甘于成为儿女的负担,在面对疾病和困难时,他们常常瞒着儿女,编制着美丽的谎言,将一切的不安都埋藏在内心,默默承受。令我不解的是,《桃姐》的英文片名,翻译成了《A Simple Life》。

二十几岁的自己,在父母面前,仍然还是一身小孩子气,还在受着父母亲的照顾。有时候自己还会闹脾气,看到饭桌上的菜还会很挑剔,还会“嫌弃”父母买给自己的衣物,另一方面,却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亲的爱与关怀。或许说,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父母与子女就不是一种平等的关系。我们这一代人,多是独生子女,父母在我们身上所付出的爱,可谓是倾其所有。而与子女相关的事,那就是他们生活中的一切。

今年,老妈到了要退休的年纪,这也是我一直期盼的。我本以为,为家庭为子女辛劳了大半生的母亲终于可以转移生活的重心,该享受自己的人生了。但他们自己可能并不这样想,就目前老妈表现出来的情绪,并不“乐观”。她的生活重心,仍旧放在家庭和子女的身上。在父母的眼中,儿女的学业、工作、婚姻、生活…就是他们最重要的事。而督促子女早日成家,再帮着带孙子孙女,才是老年生活的重心......

毕业到现在,才三年多的时间,工作只能说稳定,但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给的宽容却并不大,一年攒的钱可能都不够买这个城市的一间厕所,而父母更是为我的安居乐业操碎了心。我想,每一个家庭都在上演着相似的剧情吧!每个父母都有自己表达爱的方式,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但父母终究会慢慢老去。

时光就像一部缺乏停止按钮的收割机,直接而残忍。当听说母亲胸闷、颈椎疼痛持续了一个多月时,我羞愧不已。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

碰上父亲出门在外,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的场景难以想象。的确,我害怕了,害怕他们苦了累了,自己却一无所知;害怕他们病了痛了,我却没有足够的财力和精力去医治; 害怕他们老了走不动了,我却没有时间去照顾。

都说人老了,就活得越像小孩子,是需要时间去陪伴,需要时间去哄的。可有时候,我们恰恰忘了这样去做。记得我在课堂上做过一个有趣的测试,“在父母两者间,挑一个你最愿意倾诉的人讲电话,你能们之间可以讲多久?”测试的结果并不意外,有超过80%的人回答不超过10分钟,而超过十分钟的占了20%,甚至还有20%的学生与父母间的通话在3分钟以内。更有甚者,通话的内容无非就是“要钱”。

而在另一道心理测试题中,“你认为恋爱中每次情侣间的通话时长多少分钟为宜?”居然有超过80%的学生选择了15分钟以上。或许,这样的结果能够真实地反映子女与父母之间存在的永恒定律吧!——“理所当然。”

曾经我跟某位老师聊天,我说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出来工作了,只要我在家超过5天,老妈就会开始叨叨,只要我在家超过7天,她就会看我各种“不顺眼”,但当我离开家的前一晚,她又总是万般不舍,情绪低落。话音刚落,那位老师竟表达经历着一模一样的场景,这天下的父母们,总有着令人唏嘘的默契。

之前我看《请回答1988》中《超人归来》这集时,看到剧中出现的某些片段、某些直戳内心的对话场景,我觉得不再是说别人的故事。太多次被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所触动,而且大多都是日常里无法说出口的,但却是压抑在内心真实又温暖的复杂情感。

在剧中,我们不仅看到了深爱着子女的父母,更重要的是还让我们看到了巨人般的父母的脆弱。原来,我们的父母也会流泪、也会害怕、也会贪图小便宜、也和我们一样有着青春、有着美好回忆的人。只是在子女面前,父母亲变成坚不可摧的超人模样,而他们的时间也会流逝,他们的脆弱和自尊只不过被掩藏了起来。在子女看不见的地方,父母给了我们全部的爱,子女就是他们的全部,只是我们很多人还不懂,还看不到,或者说,他们习惯了“撒谎”、习惯了“隐藏”。

“好不容易到了可以安慰妈妈的年纪,可是,那时的我们已经过分懂事了,以致于'谢谢您'、'我爱您'这些话无法说出口……”看着这句入心的旁白,我终于发现,原来,父母已在不知不觉间老去。

每个人的父母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而我们也会经历这样的人生阶段,在我们发现父母亲渐渐变老时,关爱与呵护便是一种廉价而昂贵的药,更何况,有些心病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并不需要太多,即可痊愈。子女与父母本来就是相互依靠的特有配对名词,“理所应当”也应该是相互的,不是么?

在电视剧《老有所依》里,有一段话让人字字锥心。当江木兰和吕希商量着把父亲和爷爷接到北京住时说:“父母就像家里的老房子,你不去关心、不去想它,它就一直风里雨里在那里;如果你要回去,它就在那儿随时迎接你。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老房子是不是结实、是不是需要保护。我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老房子也会塌的。”

好了,我跟我爸的通话记录最长也不过12分钟,现在,可以试着去破这个记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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