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谁能指望谁
奉子成婚的小艾在生下儿子军旗之后,家庭地位却大不如前。
军旗这个名字是二顺子给起的,原来二顺子有军人情结,从小就想当兵,只是阴差阳错地没当上兵,却成了“匪”。
二顺子很疼军旗,对小艾也很关照,他知道雷子变得越来越不像个样子,对家对小艾对军旗经常不闻不问,整日里有时间就找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唱歌,还学会了耍酒疯,二顺子虽然早早进了这一不太敢对外人道的行当,但兄弟间的情谊和义气比什么都重要,他帮了雷子,也害了雷子,雷子成了近墨者黑的典型代表。
小艾第一次对雷子提出离婚是在雷子喝多酒要强行搂抱儿子结果把儿子勒得差点窒息的时候,雷子似乎被离婚这两个字吓住了,顿时酒醒了大半,雷子哀求小艾,给他机会,不要离开他,他们可是相恋6年,从一无所有纯洁似水晶的少年时开始的爱恋与陪伴啊。
小艾脱口说出的离婚也原非本意,就坡下驴地答应雷子,不再提分手,但雷子必须戒酒,而且多回家陪陪她们娘俩,雷子满口答应下来。
雷子说话算话了两个礼拜,没有出去喝酒应酬,晚上下班就回家,逗逗儿子,哄哄老婆,小艾心里舒畅极了,还奢求什么呢,这就该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啊。
不过在这两个礼拜的时间里,雷子还是有些小细节没有逃过细心敏感的小艾。
雷子不喝酒了,睡眠似乎也没有以前多了,经常半夜起床,小艾开始以为雷子只是起夜,没有在意,可每天如此,让有了孩子之后变得从无囫囵睡眠的小艾起了疑。
小艾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悄悄起来跟在雷子后面看他的动向。
雷子半夜起来就会去阁楼。阁楼空间毕竟有限,堆着些杂物和孩子的玩具,有一个简易小床,一个小桌子。小艾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蹑手蹑脚地跟着雷子上了阁楼。
雷子并没有发现小艾跟在后面,上了阁楼就小心翼翼地打开桌子里面的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类似针管的东西,朝着挽起的袖子扎了下去。
小艾惊呆了,捂着张大的嘴巴硬是忍着没有出声,又蹑手蹑脚地退回到床上,剩下一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停在喉咙口。
雷子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回到了床上,看了看小艾,翻身睡去。
小艾有些害怕,不知道那针管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雷子不告诉她,为什么半夜起身去做这件事情,小艾不敢问雷子,她盼着天亮,她要找二顺子去问这件事。
第二天,雷子上班后,小艾去阁楼,想找雷子昨天留下的“罪证”。
翻遍了抽屉和小床,甚至装玩具的大塑料桶也被小艾翻个底朝天,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小艾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昨晚明明看见雷子打开抽屉,拿出针管,扎了自己一下,怎么什么都不见了呢?
就当是虚惊一场吧,小艾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又一个半夜来临的时候,雷子故伎重演,小艾只得再次扮起了跟踪游戏,雷子依旧浑然不觉。
小艾这次回到床上没有睡下,她支棱着耳朵在听,到底雷子玩儿的是什么鬼把戏。雷子一刻钟之后下楼睡下,不久就打起了呼噜。小艾确定雷子睡熟之后,悄悄起身,来到阁楼上,小心打开抽屉,看到了那个空空如也的针管,除了针管,什么都没有。小艾把针管拿起来,闻了闻,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又放了回去。小艾再也没睡着,她在等雷子起身,果然,近拂晓的时候,雷子又一次上了阁楼,这回小艾没有跟上去。
小艾在对小丝诉说那时的自己的时候,表情很是复杂。
小艾喜欢倾诉,小丝喜欢倾听,她们真是绝配。小丝发现小艾内心的苦水倒出来之后,整个人仿佛轻松了许多,小丝为小艾感到高兴,好朋友的意义就在于快乐与痛苦能够彼此分享,快乐分享更多一份快乐,痛苦分享更减一分痛苦。她们俩每周见两次面,孩子大了,可以自己在家了,两个女人就惺惺相惜地彼此互诉着衷肠。
两家离得不是很远,每次都是小丝去找小艾,要么坐公共汽车,要么骑自行车,很少打车,小丝真是舍不得打车啊。原来小丝心目中那幸福的小泡泡已经破掉了,她和安南的家对她来讲风雨飘摇一般,随时会被大风刮倒,她和安南的婚姻也是岌岌可危,就剩下至宝这一根救命稻草,怕也是要抓不住了吧。
小丝脸上已经有了皱纹,虽不那么清晰可见,却添了几分沧桑感,原来黑如瀑布的长发,也剪短到了齐肩,头顶的白发在经历几次漂染之后依然很快就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