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传来一丝动静,她低头,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黑白相间的胖猫。
圆滚滚的肚子,仿佛一个球,眼睛眯愣成一条缝,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
常遇弯腰,试图伸手摸一下猫的头,还没摸上,店员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她收回了悬浮在半空中的手,端正地坐了起来。
还没喝,咖啡的香味就飘到了鼻子前。
拉花是看起来简单却有些难度的图案,乳白色的花瓣在咖色的液体里晕染开来,常遇拿起一侧的樱花小细勺,放进去轻轻搅拌,原本好看规整的图案瞬间破碎扭曲,白色和咖色慢慢混为一体,直至再也分不清。
有些人喝咖啡,遇上好看的拉花,是不忍心破坏的,每每等到咖啡快凉了,才狠下心来喝掉。
常遇显然相反。
没有丝毫不忍。
一向如此。
毕竟,再好看的拉花,终究是短暂的,最后总免不了要面对破碎的结局。
早晚而已。
常遇端起杯子,放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浓郁的奶油和醇厚的巧克力酱混合在浓缩的咖啡里,一层一层的味道接踵而至,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这大概是她喝过的最正宗的摩卡。
有些回味无穷。
白色瓷盘里的是提拉米苏。
四十五度角的扇形,面上一层不甚均匀的可可粉,一处厚,一处薄,中间的奶油好像过于稀软,糊在了巧克力那层,本该清晰的边界变得混沌,看起来毫无美感。
单从外观上看,似乎有些差强人意。
抱着“长的不好看吃起来也许不错”的心态,常遇用叉子叉起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
一股甜腻的味道瞬间席卷了整个味蕾,巧克力和可可粉的苦涩被甜吞没,原本该有的甜酒的淳和牛奶的香消失得无影无踪,嘴里又黏又腻。
常遇立刻喝了一大口咖啡,那股味道才终于被稀释了些。
果然还是不能对看上去就不好看的食物抱有太大希望。
不过话说,这家店的咖啡和甜点味道也相差太多了。
简直一个南极,一个北极。
当时的常遇以为,这是生命中极其普通的一天。
普通地躲雨,普通地走进一家咖啡店,普通地喝了一杯好喝的咖啡,普通地吃了一块难吃的蛋糕,普通地……遇见了一个人。